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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梁煥朝他招手,他便去到他面前,沒想到立刻被他按進懷裡。
這個懷抱他太熟悉了,自己在他的臂彎之間待過很久,習以為常之後,有時甚至覺得這裡本該是自己的。可今日他身上的氣息是如此陌生,才提醒了自己,從一開始便沒有佔有的資格,遠不能與他的很多事相提並論。
梁煥趴在他肩上低聲啜泣,他被帶得也很難受,卻不知道自己能給出什麼回應,只能用力攥緊拳頭抵抗眼淚。
「為什麼……行離,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我犯過錯,就永遠也抹不掉了?我已經很努力了,我以為只要一直對你好,你遲早會原諒我,沒想到掙紮了這麼久,最後還是比不過別人……」
這樣的問題陳述之根本無法回答。可見他沉默,梁煥卻拍了拍他的背,「你告訴我好不好,你給我個明白,我就沒有遺憾了。」
他只得說:「不是您想的那樣。是我不好,辜負了您。」
梁煥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聽見盧隱讓人傳了晚膳。
看著小太監把一盤盤菜端上桌,梁煥終於鬆開抱著陳述之的手,拉他到桌邊。他的話音故作輕快,其中哽咽卻遮掩不住:「你也沒吃飯吧。到那邊吃不到中原的菜了,西北的吃食又幹又辣,吃了上火,我沒法再給你送藥了,你要愛惜自己……」
「好。」他想表達感謝,卻只說出來一個字。
梁煥仍把兩個凳子擺在一起,拉著他坐下,像平常那樣從桌上挑了一盤清秀的白玉豆腐,夾起一塊餵到他嘴邊。
陳述之愣愣地望著那塊豆腐,覺得吃不吃都不太合適。
「最後一次。」
聽到這話,他猶豫片刻,還是張嘴咬住了那豆腐,和著喉頭的淚水吞下。
見他順從,梁煥自己就不吃了,一口一口地給他夾桌上的每一道菜。
像之前一樣,梁煥餵飯不知道對方的饑飽,總想讓他多吃一些才好。可陳述之這次沒有喊停,他餵什麼吃什麼,吃撐了也不肯說。
以後就再沒有人做這麼傻的事,吃個飯都要餵到嘴邊了。
飯後,陳述之才起身便被梁煥按在椅子上。梁煥散下他的頭髮,用他要拿走的那把梳子去整理。
桌上點著一盞不甚明亮的燈,雨水輕敲的背景下,反而顯得室內靜謐安穩。
「我還記得當時,你拿著這梳子誇了句好看,我就想買了送你。我當時多傻呀,以為你收了我的東西,就是信了我的瞎話,最後傷了你的心……」
梳開他的頭髮,他又用那髮帶去捆束。
「我真是不識好歹,為了這件東西就跟你生氣。其實我能理解,知道你為何不肯收,只是想讓你跟我一樣想法。現在看來,我真不該去計較那些小事,不該讓你難過……」
他明明十分仔細,卻把他的頭髮收拾得亂七八糟。
再去桌上拿,他拿到了本子和紙。
「行離,再給我寫幾個字吧。你的字好看。」他拿出筆墨。
這樣的要求陳述之實在無法拒絕,他握著筆問:「您要什麼字?」
「隨便什麼都好。」
他運筆很小心,手卻一直在抖,每個筆劃都是歪的。他勉強寫完,覺得實在太難看,只想撕了。
「幹什麼,」梁煥攔住他,「不滿意就再寫一張,這個給我。」
他拿過那張紙,紙上寫著一首詩,燈光跳躍下,他覺得這首詩十分熟悉。
他回憶片刻,發現這就是那年元旦,他送了自己一整本的詩,自己回給他的那一首。
所以,他背下來了麼?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當時背的吧。時過境遷,他只是還記得而已。
陳述之沒有寫第二張,只是坐在那裡發呆。梁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