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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就是不在行宮的意思。」福紈思忖片刻,見對方還杵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擺擺手道,「別怕啊,孤其實惜命的很,剛才那是哄你的。」
男人:「……」
雖說是下押大理寺,親王到底還顧念著皇室體面,給福紈排了一間向陽的單間,還撥了兩個獄卒守在外頭,說是隨時聽候吩咐,其實也是監視。
上回查案時同福紈打過照面的大理寺卿不見了,如今暫代大理寺卿位置的是一位少卿,說來也是熟人——正是白玉京許家的子侄,許之闌許少卿。
福紈剛進大理寺便同這位新晉的紅人打了個照面。許之闌不過三十許年紀,模樣還算清雋,鬢邊卻有兩三縷白髮,瞧著有點未老先衰的意思。
擦肩而過時,福紈第一眼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站在暗處靜靜看向福紈,那雙眼睛藏在眉骨陰影裡,顯出十分的陰鬱暴戾。
他恨她?福紈腳步一頓,很快否決了這個念頭。細瞧之下,能發現他並未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大約天生氣質如此。她對這位許少卿也有所耳聞,據說是拷問處出身的人,帶點狠厲也不算奇怪。
福紈視線緩緩掃過他,忽然瞧見他身後不遠處跟了一人。那人偏矮偏瘦,同大理寺一眾武官站在一起有點格格不入,像某種驚惶的小動物。
醉娘?
兩人目光對上,她猛地一跳,慌慌張張將眼神挪向別處。
「殿下,得罪了。」許之闌陰沉的聲音打斷了福紈的思緒。
她收回視線,負手望向頭頂「清正廉明」的匾額,淡淡道:「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大人有這樣的覺悟,又何須同我道歉?」
許之闌抿唇,不再說話,只揮手示意手下領著福紈往監室去。
傍晚時分,福紈剛寫完半幅字,忽聽窗欄響了一聲。她擱下筆走到窗邊,驚訝:「醉娘?」
醉娘還穿著下午那身衣服,攥著幾顆小石子,一臉緊張地抬頭看著她。見福紈出來,她鬆了口氣,舉起一個小籃子想從窗戶間隙裡硬塞進來。
福紈哭笑不得:「你這樣遞東西進來,我這又沒處藏,被人發現了還了得?」
「也,也對哦,」她撓撓頭,掀開籃子布面,「只,只是些吃的,要不您吃完了我再帶回去?」
籃子裡躺了半隻燒雞幾碟小菜和點心還有一壺果酒。
福紈:「……」她頓了頓,道,「賢親王雖恨我,也還不至於刻薄這些。」
見對方一臉洩氣,她沒忍心,便俯身取了一碟花生酥。這花生酥做得精緻,似乎是南方的口味。
醉娘也笑了:「您喜歡就好,我自己做的,還擔心不和您的口味。」
福紈吃了兩塊點心問她:「你怎會找到這兒來?」
「我……」醉娘捏緊小籃子,「我知道您是冤枉的。您是好人,不會做那些事!」
「好人?」福紈低低笑了一聲。
醉娘停了片刻,又輕聲道:「其實我父親當年也是……也是受冤入獄,禍及全家。多虧義父偷偷救下我一命,否則我也早就死了。」
「義父?」
醉娘猶豫了一瞬,還是點頭,細聲細氣地說:「就是許少卿許大人。他也是好人,一定會查明真相還您清白的。」
福紈瞧她就像孩子似的,張口閉口只有好人或者壞人,很是單純可愛,便也沒同她分辨,只道:「多謝你的點心。」
醉娘笑彎了眼睛:「您喜歡明天我再多帶些來。」
「你在這兒進出沒問題嗎?」
醉娘小心翼翼將空了的點心瓷碟重新放回籃子裡拿布頭蓋好,這才搖搖頭道:「我從小在大理寺長大,這兒就和我家一樣,不會有事的。」說完她便起身準備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