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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話沒說出來,旁邊的奴僕猛地咳嗽了一聲,白淵才沒把「通姦」這類字眼說出來。
劉瀟瀟道:「因為是世交,我才勸淵哥哥回去。書院開了這麼多年,先生早不知道是三十還是四十了,只是看著年輕而已,別說她逍遙浪蕩,一生看不上俗務,就是真的有意,也著實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想,賀公子看起來年約二十,他八成也沒看出老師的真實歲數。
「不好?你們嘴裡只有不好。沒有過好。那個賀公子是誰,你倒遮遮掩掩,避而不答。」白淵哼笑了一聲,「好啊,既然說我不成體統,我倒要當面問問先生,有沒有個更不成體統的。」
他說完便帶著奴僕過了前院,一邊走一邊道:「我給先生下過拜帖的,用的是我姐姐的名字,這可不算擅闖。」
劉瀟瀟從小長這麼大,也就見過這麼一個叛逆的兒郎。她連忙跟過去,勸誡不成,只得讓劉家的人把院子守住,不要擅自宣揚出去,而後跟著白淵一路勸阻告誡,可卻不頂用。
白淵繞過前廳,走進書院的後院裡,叫奴僕都靜悄悄地守在外面,壯起聲勢,腦海里爭辯吵架的話搜羅了一籮筐,這才踏步進去。
後院裡沒人守著,梅問情不習慣使喚奴僕,所以日常事務都是劉瀟瀟安排的,甚至大部分都是小三娘親手照料置辦。
眼下院子清淨,有一棵巨大的桃花樹栽在院中,枝頭茂密、滿目春光。一個冷藤做得躺椅放在樹下,紫衣女人在躺椅上午睡,一本書卷蓋著臉,她袖邊的薄紗垂落,飛揚起來,在風中依依。
桃花落了滿懷。
白淵一進門,抬眼就是這一幕。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半晌才浮現出一個念頭——要是做她懷裡的桃花,在她身邊睡上一陣子,就是明日吹落在地,死了也甘願。
劉瀟瀟跟著進來,小聲道:「你看,先生午睡呢。」
白淵一把捂住她的嘴。
劉瀟瀟支吾兩聲,瞪大眼睛控訴:你還做不做人了?
白小公子眼裡可沒有她這個世交小三娘,只惦記著她的老師。他低頭道:「噓,吵醒她我跟你沒完。」
劉瀟瀟扯下他的手:「不是你非要來理論的嗎?還不走?」
白淵道:「我好些時日沒看見她了……」
他說著說著,竟然坐在了門檻上,發呆似的望著她,毫無半點高門之子的顏面架子。劉瀟瀟也坐下來,勸道:「我知道老師龍章鳳姿,容顏絕世,全天下數不出第二個。但老師無心娶夫納侍,她都自己過了半輩子了。」
對方卻喃喃道:「若我不是世家門第,出身平民,拋下一切不要名分,只要能跟著她,夜裡添一盞燈、磨墨點香,那樣也很好。」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
「三年前母親回老家祖廟上香,為陛下探看梅先生安好,我陪著母親見了她。」白淵低聲自言自語似的道,「那日走得太晚,她給我備了一盞摔不破的提燈,那盞燈還在我那兒收著……」
劉瀟瀟一時也不忍心說什麼。
就在兩人坐在那兒悄悄低語時,房門忽然開啟,男聲響起:「梅問情,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後面那兩字沒說出來。
他站在門口。
他看著門檻上的兩人,門檻上的白淵也在看著他。
從先生的房裡,出來了一個男人,一個年紀正好、好看得帶著點銳氣的男人。
白淵豁地一聲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然後又轉頭看了看梅問情,再低頭掃了一眼小三娘,瞠目結舌,半晌沒說出話來,但臉色瞬間變了。
桃花樹下,女人抬手把書卷取下來,還沒太睡醒,往賀離恨那邊兒看一眼,懶散著、嗓子微啞:「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