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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這兩日還總去廟裡?」
打從天兒漸熱,七月熬到苦日子頭,黃氏在酒樓裡便待不住,隔三差五要回鄉下,點香祈禱老麼科考順遂。
八月桂榜,會試若能高中,往後老陶家在外頭也敢自稱貴府人家,孝廉舉人老爺,縣官老爺見面也想著給一份體面,要是有機緣,在縣衙府邸同樣能謀個八品縣官噹噹,雖說是個拿例錢的芝麻官兒,可也不比背朝黃土的老百姓金貴幾分。
黃氏如何能不長心眼,村兩頭稀拉搭建兩座廟,攔腰將村子圍在裡面,一前一後的廟裡,分供著文曲星、觀音菩薩兩尊大佛。
後者常求姻緣、求子嗣的多,經年來香火鼎盛熱鬧,反倒是文曲星廟這幾年,石龕香燭冷清--村裡頭攏共沒兩家供得起讀書郎,大家盲不識丁,誰沒事廢銅板供個廟神,犯不上啊。
早兩月黃氏地裡扭的腳傷好全乎,樓裡碰巧又納了只驢,來去有腿腳,回村裡不輕巧不少。
如今坐躺著能望見八月,黃氏近乎每日前腳掌、後腳跟的往文曲星廟裡跑,這臨時佛腳抱的比誰都勤快,回酒樓多有不便,她索性就搬回老陶家住著。
林雲芝有勸過,但不頂用,黃氏笑和著眼說:「都是自個的家,哪兒不是住,況且回去還能眷顧眷顧老三,他一個人想吃口熱乎飯都難」
她拍了拍老大媳婦的手,怕自個大媳婦多想,欣慰道:「我曉得你孝順,但家興如今正是要緊時候,我這當孃的,哪裡能拖他後腿,文曲星老爺靈妙,可不得好生求求」
如此,林雲芝只好讓阿斗到市集多購置寫吃穿用度的東西。
「勤快,哪能不勤快」李氏不由得好笑,老四可是黃氏的心坎肉,恨不能掏心肝好,遇上後半輩子的大事富貴,哪能不謹慎的。
李氏唏噓道:「我家那熊犢子被領回去野,我這耳根子都清淨不少」
林雲芝打趣道:「畢竟打平安村大的,能混到一處去的玩伴多,鐵牛也好同他爹親近親近,沒得老留在酒樓,到頭來與老三生分了」
書塾常有放小假,皮孩子總在跟前晃悠,委實是件讓親娘糟心的事,林雲芝並沒在上頭留意。院裡那口井用處越發頻繁,時不時泡個啤酒、西瓜的。
炙烤前,肉要醃透,這些事要先前做好,用細鹽擦肉片,再添清酒、秋油攢入味,烤前刷上一層薄薄的芡粉,肉有滑頭,攤在烤盤上烤,等滋滋冒油,再刷上層辣椒麵、孜然胡椒,怕膩味可以包著生菜果蔬一道吃,解膩。
要不說高熱脂肪的東西最饞人,林雲芝想自己一回能吃半斤肉,唯有些美中不足,樓裡太悶,容易冒汗,古人長裳短褂,點完後總在抱怨--大體是又愛有恨太過複雜,點的人反而與日俱增。
平常肉販送肉上門,由著阿斗切片,自己調料醃製串簽,至於果蔬由著陶絮和李氏幫著洗,廚下一些廢力氣的活兒,便交由李全,一大早酒樓忙活的不可開交。
林雲芝怕周轉不過來,開店的時候往午食前後推,朝食則不做了。
自己吃的朝食,精細算不上,無外乎煮些餑餑、蒸些花糕,餛飩,口味多數偏淡,有時起興致會攤兩個煎餅。眼瞅著日子溜到八月,素來粗心大意的她也嗅到大考來臨的緊張。
「今年會試比前些年盛大的多,說是還有三日才開始,府州學府門外已然拉起橫條,張燈結彩的,比起年節也不相上下」。
店裡用飯的食客,不乏有以此做談資,且以此為託辭的不止一人,林雲芝端菜的工夫,兩耳朵左一句「通判李學士」,右一句「誰家讀書郎能上榜」,囫圇轉一圈就塞滿了兩耳朵的小道八卦。
那些人大部分家中並沒有赴考的學子,但身上那股緊張熱切勁兒,林雲芝想自己會不會太鎮定了
--畢竟家中實打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