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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日記裡提過,就那麼一小句,混在雜七雜八的日常裡,時間久了自己都險些忘記,「趁熱喝沒那麼腥氣,習慣的。」
「嗯。」梁斷鳶點了點自己的唇邊向他示意,「那就好。」
安易持眨眨眼,伸舌頭舔了一圈,神似不二家那個深入人心的娃娃臉,接著抬起手背蹭一蹭,擦得乾乾淨淨。
水汽被這動作牽扯沾上唇周,又接連攀上發尾,暈至額前,不經意的,連睫毛尖端都濕漉漉顯得根根分明,像是畫了道妥帖的眼線,襯著那雙眉眼愈加澄澈分明。
到底是正值青蔥的年紀,白生生一張臉蒸出透著水似的粉嫩,真真當得上「秀色可餐」。
梁斷鳶沒來由喉頭滾動有了個吞嚥的動作,倒像是胃裡空空有些餓了。
不大的一點聲響掩在水流的清凌下,沒被安易持聽去,只擾了梁斷鳶自己的混沌,他不動聲色地偏轉視線,抬頭看向懸於高空的屋頂。
縱橫交錯的樑架與脊檁拉扯著視野愈加高深,耳邊水聲逐漸顯得空洞。
大概沉默讓身邊人有些不安,僅僅是餘光掃視,梁斷鳶就察覺了安易持有些緊繃的動作——得說些什麼。
他曾學過一年建築,有時閒下來也會自己翻翻課本,《外國建築史》裡面記載,說羅馬浴場是城市中心,承擔著市民的社交和娛樂,盛極一時。
他走馬觀花看過,其實沒有理解,可現下週遭一片寂靜,只有他和安易持浸在同樣一池熱乎乎的水中,泡的骨頭都有些發酥時,他突然就福至心靈,與千年之前古老的靈長生物有了共識——浴室真的適合聊天。
就像大風猛吹刮不掉行人的外衣,陽光普照卻能輕而易舉達到目的,梁斷鳶覺得暖熱好似侵入了心臟,安逸舒適之中,一件一件剝掉了往日的隔膜,讓他覺得,即使說了自己仍未理清的頭緒,大概也沒什麼關係。
梁斷鳶收回視線,手肘搭上池岸,是個長談的架勢,「開學那幾天,我接了三十九個新生。」
「啊……整個班的同學都是你接的。」安易持暗自鬆一口氣,沖他笑,「很熱啊那幾天,辛苦你了。」
「我……」梁斷鳶遲疑了一下,因為自己還沒能找到原由,「好像只記住了你一個人的名字。」
安易持一愣,突然不知該怎麼接話,也許是梁斷鳶眼裡只有自己的倒影,這讓他有些慌張。
原本平穩的心跳好似受到不知名的蠱惑,一聲趕著一聲突然就讓他發暈。
什麼意思?
「你跟我很像。」梁斷鳶伸手摘了他額發上一滴水珠,依舊在看他,「都是自己一個人來,沒有家人跟在後邊,這樣的學生很少,嗯,應該是隻有你一個,我得幫幫你。」
哦……安易持摸摸鼻子,想著還好沒有問出聲來,不至於顯得自作多情,又想起自己塞出去的300塊錢,自覺往下縮了點,任水面緩緩沒過嘴巴。
「你給我錢,我有點生氣。」像是被他這番自知理虧的心虛逗樂,梁斷鳶勾著唇角笑了下,「想說不要你的東西,又沒什麼底氣,剛喝掉你半瓶礦泉水,實在沒法兒保證能當場吐得漂亮。」
「咳——」安易持嗆了一口,沒來得及掙扎,就被梁斷鳶一把提起來,鼻頭眼角帶著薄紅,顯是有些難受,卻又忍俊不禁,「你,下回講笑話,能打聲招呼麼?」
「不是笑話。」梁斷鳶無奈,只拍拍他的背,「是實話。」
「只是走出宿舍樓,想起自己大一比你還倔,也沒給師兄留過什麼情面,甚至比你還要直接,突然就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而且自討苦吃下場很慘,開學的第一週,我都睡在床板上,就鋪一層被單,睡得很難受。想著還好你不會這樣……」
他撓撓頭,髮絲沾水愈加飛揚凌厲,「我就沒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