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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之前,一片浮躁動盪中,只有他還坐的穩位置,不關心讀書的意義,不去聽詩和遠方的靜謐,更不在乎校園外的世界。
人人都是籠中之鳥,蠢蠢欲動準備振翅高飛,只有他是歸宿的大雁,從外面的塵土中飛回,知道山的那邊依舊是山,海的盡頭仍然是海。
許是得益於心態平穩,那一場高考,是梁斷鳶三年中成績最好的一次,梁成均聞訊還很冷靜,悠悠喝了口熱茶顯得雲淡風輕,當晚回去就樂的決定大擺升學酒,險些越過官員辦宴的報批。
當晚梁斷鳶打過球回來,推開門還沒顧得上洗去一身臭汗,就被梁成均寫下來的請帖名單塞了個滿懷,他抿了抿嘴,好似沒忍住笑意,說聲「都聽你的,你請。」,隨後暗自鬆了口氣。
第二十章 ——明天見
如果沒有大學開學前的那一場爭吵,梁家父子大概還能父慈子孝一片和美。
可惜不善溝通的梁斷鳶碰上更加逃避溝通的梁成均,爭端和分歧就成了逃不過的陷阱。
說一不二的梁書記和彼時剛剛大器晚成的梁斷鳶雙雙中了計。
梁成均是個樸實的爹,很大程度上信奉行勝於言。
他知道自己缺席,擔心孩子的安全,於是派人車接車送早晚等候,擔心兒子自學辛苦,是以他找了最好的老師單對單的補習,甚至生怕再婚孩子吃虧,所以離異多年都沒有再娶……轉眼成了個鬢髮斑白的老頭子。
梁成均也是個挑不出錯的長輩。
他從山裡走出來,知道那裡荒蕪,於是有限的財力上總在幫扶,自回歸朔桑的那年起,就斷續總有與梁斷鳶同齡的遠房表親前來寄宿。
130平米的房屋,對梁成均來說更像個賓館,白天大多數時候他都在單位,那張雙人床遇上他出差就要閒置月餘。
可對當時還是個獨居多年的「孤兒」的梁斷鳶來說,那是他唯一擁有主動權的地盤,接連不斷的陌生人爭先到訪讓他束手束腳很不方便。
梁斷鳶並不小氣,事實上從現如今的情況來看,這個罕言寡語的大個兒都善良大度以至於有些慷慨,可那時候他很有些不爽。
這體現在行動上,就是梁斷鳶隔三差五會敲門走進梁成均的書房,問問如今寄宿的客人什麼時候離開。
梁成均被他問煩了,頗為不耐的一張口就成了責備,自私,自利,不知疾苦……許多不該用來形容他的詞在梁成均一怒之下全給安在了梁斷鳶頭上。
經年累月的,不忿和委屈便聚沙成塔積少成多,終於在某日爆發。
這天梁斷鳶沖完涼圍了浴巾出來,拐個彎去喝水的功夫,就驚到了客廳端坐的陌生女孩。
梁成均為此把他帶進書房劈頭蓋臉的訓斥。
零星怒火匯成滔天烈焰,梁斷鳶頭一次摔了門,他跟父親要個說法,這到底是梁家,還是梁成均一個人的家。
那天他得到的結果想來非常不盡人意,因為距離報導日期還有整整一個月的翌日清晨,梁斷鳶背著全部的行李出了門,彼時梁成均穿著一身睡衣坐在身後沙發上,臉色黑的像鍋底,「去哪兒?」
「上學。」梁斷鳶翻了翻眼皮,拽出行李箱,站直了看著他,「花你的錢,就沒資格聽你的解釋,我明白。往後不必給錢了,我自己養活自己。」
那是不小心被父親刺傷了甫一成為大人的自尊,還是經年累月不平等的相處堆積到今日才爆發,梁斷鳶自己都說不清楚,就更不遑論被甩在身後的梁成均了。
年近半百的書記一腳踹翻了身前的茶几,大喘著氣覺得肺管子生疼。
不過梁書記並不怎麼擔心兒子,因為趁著夜色早往兒子銀行卡里匯足了錢,想著這倔驢出去萬一遇上什麼麻煩,也不至於身無分文沒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