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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芸在腦袋裡頭拼命地想著,對了,一定是這樣。當年那個人說後續他來處理,讓他們不要再去管王函的事情。肯定是老陶疑神疑鬼,總以為王函那個小丫頭片子還記得當年的事情,非得湊上前去找人家。對,肯定是這樣。那個人擔心會將他扯進去,所以才借刀殺人。
她從來沒在老鄭面前說過任何妍妍的爸爸是陶鑫之類的話,她肯定她一點兒話風都沒漏過。老陶也說他一個蹲過大牢的人,壓根就不想什麼老婆孩子了,他完全沒興趣打擾她們母女倆的生活。他哪裡會跑出去胡說八道。這人的口風要是不緊,又怎麼能將當年的事情嚴嚴實實地瞞到了現在?
吳芸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藏在她心底最深處的恐懼終於讓她幾乎控制不住她自己了。即使女兒失蹤了這麼多天,她滿心驚惶,都快急瘋了。她心中依然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安慰著她自己。沒事的,她的女兒骨子裡頭像她,天生能夠在社會上生存。一般的男人面前,妍妍肯定吃不了大虧。等到妍妍玩累了玩膩了,自然就會想辦法回家了。
可是,如果妍妍碰到的不是一般人呢?如果妍妍碰到是他呢?
吳芸已經很多年沒跟那個人聯絡過了。當年王函的事情到最後差點兒收不了場。外頭警察在滿世界找人,那邊又遲遲沒有訊息。她怕極了,怕的要死。她從來沒有一次那麼害怕,她明明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她甚至可以說是熟練工了。可那一回,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頭一直發慌,總擔心會出事。
當時她跟老鄭都想直接解決掉了王函,賣給乞討集團或者直接賣到國外去什麼的都行,其實最好直接解決掉性命。那個人卻皺著眉頭說她殘忍,他總是喜新厭舊的,說的好像他沒要過舊人的命一樣。
老陶也不肯。他也跟那個人一樣虛偽。明明都把人綁來了,居然還說什麼要好好待王函。將來王函發達了,他們還要靠著王函提攜。
多麼愚蠢啊!當年的她簡直要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們以為是什麼?給皇帝選妃子,將來好憑藉著後宮的榮寵在朝堂上風光得意?呵呵,她們都是見不得光的。等到過了好時候,誰還記得她們啊!要麼像她一樣,要麼像獵物一樣。
吳芸深深地吸了口氣。她不能認輸,這麼多年她都熬過來,她都過上好日子了,她絕對不能認輸。這股子狠勁硬撐起了吳芸的底氣,她擦了擦眼淚,聲音聽上去嬌媚可人又柔弱無辜:&ldo;你們要是想查,自然是能夠查出來我的來歷的。我生來命不好,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我只能靠自己過日子。人嘛,誰還沒有點兒故事。當年我沒跟老鄭結婚的時候,也認識老陶也就是陶鑫。我一個弱女子,自然想多個人照顧我。&rdo;
她這麼肆無忌憚,警察反倒不好繼續說什麼了。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醫生要找老鄭的家屬談話簽字,警察皺了皺眉頭,領著吳芸出了臨時借用的院方辦公室。
那扇小窗戶又開了,這一次,出現在窗戶邊上的是位戴著帽子口罩的中年醫生。他語氣平靜地宣佈了患者鄭東升死亡的訊息。頸動脈被銳器切斷了,人送來的時候其實已經沒生命體徵了。他們盡力了,但沒辦法起死回生。
白色的紙上印著黑色的字,她明明應該認識這些字的,她接受了資助上學,她識字,她真的識字。可是現在,那些字全都變成了一隻只小蝌蚪,在白茫茫的天地中游來游去,她怎麼也抓不住。
醫生好像不耐煩了,又衝著她說了句什麼,然後將筆塞到她手裡。簽字,她知道要簽字,反正不管她願不願意高不高興,她總歸都是要簽字的。吳芸的手在顫抖,抖得幾乎抓不住筆了。醫生見慣了生死別離,絲毫沒有惻隱之心,只給她指點了簽字的地方就不在說話。
周圍哭聲不斷,一張張臉在吳芸眼中都成了疊影,哭聲也出現了連綿不斷的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