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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四突然間躥到了梅雪跟前，她沒來得及掛電話。

梅雪諷刺地看著王家爸爸：&ldo;王叔叔，最高興的人應該是你啊。你看，多完美啊，所有的人全都死了，你終於太平了。你的高血壓都該能降下來了。你巴不得鄭東升跟陶鑫死，你巴不得吳芸死，你巴不得這些人都死了。現在的情況，不正是你心心念念要達成的目標嗎？我做了一件你們盼望已久的事情，我拿點兒回報有什麼不對？你們別又當又立的，真叫人噁心。&rdo;

梅麗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臉漲得跟豬肝一樣，厲聲呵斥女兒：&ldo;閉嘴！你在家裡頭髮瘋還不夠，還要到人家家裡頭來發瘋嗎？&rdo;

梅雪冷漠地掃了眼自己的母親，嘲笑道：&ldo;那個時候，爸爸一直神神道道的，就跟中了邪一樣。我就不相信，媽，你會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多少年的夫妻，睡在一個被窩裡頭，你會不知道？&rdo;

梅麗急得想要捂住女兒的嘴巴，簡直想撕爛她的嘴：&ldo;我知道什麼啊！你爸早就不著家了！我能知道什麼？啊！你非得要我拿把刀死在你面前，你才痛快是不是？你知道什麼啊，你又胡說八道什麼？&rdo;

&ldo;別，你要死要活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求您別搞道德綁架。&rdo;梅雪一擺手，冷笑道，&ldo;我知道什麼？我知道鄭東升跟人打電話說，老王不是什麼都知道嗎？還裝什麼裝？王叔叔，您裝的累不累？&rdo;

王汀立刻丟下了梅麗，急忙跑到妹妹旁邊，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命令她：&ldo;不許聽，跟姐姐回房去。&rdo;

王函渾身打著哆嗦，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姐姐，乖乖地點了點頭，跟她人生前二十二年一樣，乖巧地跟著姐姐朝樓梯走去。

王家爸爸驚惶地喊了一聲：&ldo;函函。&rdo;

王函的肩膀抖了一下，然後她躲進了姐姐的懷中，沒有回頭。

門鈴響了，一聲接著一聲。王家媽媽一邊招呼著兩個女兒&ldo;上樓去，上樓去，早點兒睡覺！&rdo;，一邊急急忙忙去開門：&ldo;來了，誰啊？&rdo;

門外站著的是警察，老李沖王家媽媽露出個禮貌的微笑：&ldo;你好，我們想請你丈夫回去，瞭解點兒情況。&rdo;

第139章 雪人（二十六章）

過道的廊燈散發著柔和的暖白光。以色溫作為區分標準， 這種光色在視覺效果上，舒適感寧馨美好，照明也清晰。發光的燈具是王家爸爸反覆考量後選擇的結果。然而此刻，燈光照在警察的徽章上，卻太亮了，亮得簡直刺眼。

王家爸爸似乎承受不起這樣的明亮。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後沖登門的警察點點頭，語氣平靜而溫和：&ldo;好的， 我換一下鞋子。&rdo;

他似乎對於警察的登門一點兒都不意外，好像門外的警察不過是真的邀請他去警察局喝杯茶聊聊天。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王家爸爸從鞋櫃中翻鞋子時發出的聲音。燈光下， 他微微發胖的身子蹲下去換鞋， 總有些動作不利索， 好像朱自清的《背影》中描述的畫面：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他顯出來給眾人的就是他的背影，穿著藏青色棉服的背影。過年前他忙得忘了剃頭髮， 正月裡又不作興剃頭， 此刻， 他花白的頭髮已經長的有些長了，暖白色的燈光下， 頭髮隨著他換鞋的動作輕輕上下顫動著， 好像風中瑟瑟發抖的飛蓬。

王汀的母親看著丈夫的背影， 失魂落魄地喊了一句：&ldo;老王！&rdo;

她的丈夫轉過了頭， 朝妻子露出個安撫的笑容：&ldo;沒事， 你在家裡帶孩子，我去去就來。&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