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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的三足獸耳福字紋香爐,青煙裊裊,花香馥郁,浸人心脾。
花香很熟悉,是姜宓身上常有的梔子花味。
商殷撩開銀條紗帷幔,就見長榻上的姑娘蜷縮著四肢,雙手攏著,擱在面頰邊。
她的面色很白,像雪花片一樣的透白,給人一種水晶般的脆弱,彷彿稍一用力,她就會破碎。
僅僅十日,清瘦了。
淺棕色的鳳眸漸次幽深,商殷站在長榻前,身上攏著厚重暗影。
他的目光落姜宓手腕上,細細的手腕子,白紗布纏了好幾圈,能隱約看到滲透出來的點點血跡。
商殷坐榻頭,褪下手套,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額前細發。
就,那麼的喜歡商珥嗎?
他靜靜看了她一會,又拿起她手,解開手腕紗布。
白沙布層層落下,像蝴蝶白翅,末了露出皮肉外翻,猙獰可怖的傷口來。
傷口很深,是日復一日往上頭割造成的,即便是癒合了,也會留下深刻的疤痕。
商殷指尖輕顫,眼瞳驟然一縮,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捏住了。
他記得,在夢境裡邊,她嬌氣的受不得半點疼痛,每月葵水痛,都要跟他哭慘一番。
這樣深的傷口,他不曉得她是如何下的去手的。
還是說,因著愛重,因著心甘情願,因著真心實意,所以就什麼苦楚都吃的下?
商殷繃著臉,面無表情的從懷裡摸出個小藥瓶,倒出一粒赤色小藥丸。
這東西,他十年才有五粒,結果不過兩三月功夫,就在姜宓身上用去兩粒。
他將人半抱起來,從背後攏住她,輕輕抬起她下頜,正要餵藥,冷不丁見她長卷的睫毛輕顫,似要醒過來。
商殷飛快捏住她小嘴,將藥丸往粉唇裡一塞。
&ldo;咳咳。&rdo;姜宓咳嗽著睜眼,點漆黑瞳惺忪茫然。
赤色小藥丸入口即化,除卻一點微澀,也品不出其他味來。
商殷就見姜宓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珠,又卷著縮回唇肉裡,小小的,嫩嫩的,很是勾人。
暖閣裡沒有掌,光線昏暗,窗牖外,暮色沉沉。
姜宓才睡醒,視野模糊不怎麼看得清,她知道身後有人抱著自己,摸摸索索揪到一點袖角,是商珥的衣裳。
她靜靜躺著,軟糯道:&ldo;大公子?我又睡過去了嗎?&rdo;
身後的人沒說話,姜宓想撐著坐起來,奈何腰間的長臂太有力,讓她動彈不得。
她輕聲問:&ldo;大公子,什麼時辰了?&rdo;
依舊沒人回答,姜宓也不在意,她扭身推了推,嘀咕著說:&ldo;公子,我該回去了。&rdo;
回應她的,是從旁遞過來一碟子的奶油松瓤卷酥。
姜宓雙手捧住,慢吞吞喊:&ldo;大公子?&rdo;
那音兒帶著初初睡醒的沙啞,像裹了一圈白砂糖的年糕,咬一口,滿嘴都是甜糊糊的。
姜宓後知後覺生疑,她眨著柳葉眸往後看。
‐‐右眉斷生!
手一抖,啪嗒一下,滿盤子的奶油松瓤卷酥咕嚕咕嚕從錦衾上落下長榻。
她抖著雙唇,驚訝又慌亂:&ldo;殷……殷大人?&rdo;
商殷眼瞼一撩,甚是冷淡:&ldo;很失望?&rdo;
姜宓抓了抓錦衾,遲疑著搖頭。
商殷起身,站在長榻前抖了抖袖子。
姜宓連忙下地,腳尖落地,雙膝一陣綿軟,睡得太久使不上氣,她搖搖晃晃的就要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