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2 頁)
曾奶奶的右手和一位老祖爺爺的左手幾乎是同一時間脫落的。&ot;哐當&ot;一聲,誰也沒有在意,不過以為臂環松落了而已,不料這次連同鐵環一起掉在地上的是整個手臂,像一截老朽的樹枝。他們起先也沒放在心上,一是不痛不癢,二是他們約略覺得新鮮,或者他們還討論過、總結出他們的手臂會像壁虎的尾巴一樣斷了再長出來。
&ot;說不定還能長出條有血有肉的新手臂呢!&ot;
他們謀劃著名,盤算著,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新手臂的誕生。
那兩天,曾奶奶擺張凳子坐在大門口,無論誰問候她,無論問候她什麼,她都一律回復同一句話:
&ot;快長出來了。癢癢的,我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ot;
太爺爺,連同另外好幾個老祖爺爺、老祖奶奶的手臂也脫了,他們也搬來凳子跟曾奶奶坐在一起。
&ot;真是,癢得我不行了,呵呵!&ot;
&ot;嗯,好像以前被蚊子叮了一樣。&ot;
第33節:死的誕生(7)
直至我家門口排了條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這條手臂還是沒能生出來,爺爺(他一個半月前加入)第一個跳出來宣佈:
&ot;別等了,長不出來的,我們的手臂沒了!&ot;
老祖爺爺、老祖奶奶起初誰也沒搭理他,最多投他幾個白眼。後來爺爺的話逐漸產生了效力,凳子一天比一天少,更多的老祖爺爺、老祖奶奶到張三李四那兒竄門,打探別人家的訊息去了。
&ot;你知道嗎?周家的老祖爺爺,頭掉了!&ot;
&ot;因為他把環套在頭上?&ot;
&ot;對啊,他先是看手被弄掉了,就求小輩把環套在他頭上看看。沒到兩個月,頭就掉了。就剛掉下來的那一會兒有些駭人,聽人講就像只沒殺乾淨的雞,單一個身體在院子裡打著圈子轉,還能喊&039;不痛不痛&039;。接著他好像自己知道了似的,找了個木盒爬進去,跟小輩說:&039;我累了,我想睡了。&039;&ot;
&ot;後來呢?&ot;
&ot;過幾天小輩們去看他,說是敲了很久木盒子不見反應,他們也不敢開啟盒子看,就把盒子連他一起埋掉了。&ot;
我家的第一個主動請纓的人自然是爺爺,他先為自己選了個木盒子躺進去,才叫爸爸將鐵環鎖在他的頭上,然後要爸爸將盒蓋蓋上,叮囑我們過兩個月揭開蓋子看一看他到底怎樣。
過了兩個月,爸爸先帶我和媽媽在木盒子外面跪了許久,還帶了些魚湯,清蒸童子雞,紅燒排骨盛給他,再澆了些爺爺珍愛的女兒紅在木盒周圍的土地上,不見動靜,爸爸這才哆嗦著手移開盒蓋,盒子內部只剩一個鐵環了,爺爺不見了。盒蓋的內側還留下一行娟秀的字,是爺爺的字跡:
&ot;終於要結束了,我很高興。&ot;
爸爸和我合力用鐵鏟挖了個坑,將木盒子埋下去。我們在上頭豎了塊石碑,將爺爺自己寫的那行字和鐵環上原本刻的家譜都抄在石碑上。
這年冬至,我們帶來一些酒菜,裝盤放在這塊土地上。爺爺並沒有再出現,石碑旁已經長出小小的柏樹,揮動著爺爺的手臂。
後一年,我們要來拜祭的人已經不止爺爺一個,老祖爺爺、老祖奶奶都擁有屬於自己的木盒、土地和石碑。曾爺爺躺下的時候還對文固扯了個鬼臉:
&ot;別忘記太爺爺愛喝酒啊!&ot;
&ot;我會記得,太爺爺!&ot;
&ot;乖--&ot;
漸漸的,家裡的&ot;陰人&ot;都走了,原來的小房間被改成一座祖堂,立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