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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思汗高度近視,在夏天的尾巴里聽老師說犯罪學,眼睛裡都是模糊的跳動的白色蒸汽。
他恨死衛論了。方方面面。
他身邊突然傳來:&ldo;我可以坐在這裡嗎?&rdo;
孫思汗點點頭,看也不看身邊人一眼。
身邊傳來椅子摩擦的聲音,一個黑色的人形坐了下來,緊接著是一股香水的味道。明明是男性,香水的味道卻很刺鼻,孫思汗覺得鼻子癢癢的。
身邊的男性大概是大一或者大二的,穿著一身正裝,坐下來還在和別人微信聊天。孫思汗沒想過要聽別人在說什麼,都怪這小子說的聲音太響了。
&ldo;唉那天就是運氣不好,沒抓著那個衛論的把柄。我不就是被白打一頓嗎?&rdo;
熟悉的名字送進孫思汗的耳朵裡。他心裡吃驚,豎起耳朵屏息等待接下來的交談。
男生顯然是很生氣了,或者是不得紓解的氣憤在心裡壓了很長很長時間,他說話都咬牙切齒的,大拇指狠狠摁在微信傳送語言的按鍵上:&ldo;那怎麼才能治他啊,就那天機會最好,可惜了校外沒有監控啊!我氣死了,我說那個吹嗩吶辦喪事的,他自我高`潮個什麼勁兒?&rdo;
孫思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手心開始冒汗,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在他的心底好像外來生物無情又柔和的入侵似的慢慢佔據了他的心臟,他感到一種乾渴和灼熱。孫思汗的喉結上下移動,他伸手進書包裡拿出自己深灰色的眼鏡盒,把眼鏡拿出來帶上‐‐帶著他都沒有察覺到的手掌的顫抖。
孫思汗轉頭,這個世界在他眼中清晰起來。
他看著身邊那個還在生氣的男生。對方油光水滑的頭髮,一張蒼白又化著妝的臉,鮮活的表情,一粒紅色的痘長在眉毛末尾沒有畫好的地方。
男生注意到孫思汗的目光,縮了肩膀,從激動的情緒裡抬起來和他對視。
彼此都在對方眼中找到了自己。
&ldo;衛論也得罪過你嗎?&rdo;孫思汗的喉嚨乾乾的。
剛剛結束社團訓練的薩克斯手充滿疑惑地看著他。
當一個新的同盟正在成立,伯魚沒有心情去管選修課之類的事情。他所有的晚上都用來排練《鴻雁》,一直吹到兩個耳朵都要往外面冒蒸汽了,還要反覆反覆來練習。
這讓伯魚感到厭煩了。
他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形式的大型排練,以往的吹奏都因為他喜歡,他愛一首曲子,他吹不煩,煩了就換,但是現在不行。高強度的訓練讓伯魚寄託在樂曲裡所有的感情都消磨殆盡,偏偏嗩吶這種樂器是忠實的專心於否的反應器,他腹內空空沒有底氣會在一瞬間被老師發現,他沒有感情的吹奏很快就會被抓出來當典型被罵得狗血噴頭。
伯魚吹出的音符變成一顆一顆燃盡的星輝,吹出來砸到地上,歪歪扭扭留下焦糊的印記。
&ldo;幹什麼呢那個叫什麼,叫伯魚的,你吹得什麼玩意兒?&rdo;老師突然發難。
伯魚不喜歡這樣。他有氣無力又有點反抗地看了老師一眼,一句&l;對不起&r;也不想嘟囔。
他覺得眼前都是黑色的,毛茸茸的一片相互擠壓的墨水印記。他的手臂愈發沉重,根本舉不起來。
伯魚腮幫子很酸,兩顆剝皮的酸李子塞在兩腮,粗硬的哨片磨得他嘴唇發乾,捲起白皮。
全團的人都停下來,外圍還有觀察他們訓練的學弟學妹。
伯魚把嗩吶拿下來:&ldo;我需要休息。&rdo;老師看他滿嘴幹皮,唇邊都要吹出白沫來,自己低頭一看錶,慷慨給了調整休息時間。
老師總會在他們所有人精疲力盡的時候慷慨地施捨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