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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生動歸生動,可針腳卻不夠平整呢。&rdo;畫扇接過繡囊,面上雖是泛著淺笑,可心裡頭卻滿是懷疑。看這包裹的來處,想必是靜妤所為,可她為何要在這種時候寄這麼一個不明不白的東西給自己呢?憑她的手藝,想必能繡出更好的花樣吧。
畫扇輕輕地撫著繡囊上的茉莉,面猶微笑似念著寄物來的人兒,可指尖卻暗暗下著力氣。不久,便覺絲布之下有窸窸窣窣的聲響。這丫頭,果然是有什麼事兒要告訴我罷。
&ldo;梅香,我覺得嗓子有些乾澀。能否去廚房幫我帶一碗銀耳羹回來?&rdo;言罷,女子還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ldo;你是知道我不喜甜食的。&rdo;
&ldo;當然啦小姐!我這就去!&rdo;丫頭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房間。可她卻忘記帶起門來,一陣大風吹過,畫扇不禁打了個寒戰。
&ldo;這天氣何時竟涼成這般了。&rdo;喃喃自語間,女子飛快地闔上了房門。梅香是個沒心思的丫頭,方才自己既提了不喜甜食,那她一定會在廚房裡瞧著廚娘燉好了才罷手,所以一時半會兒間怕是回不來了。且自己進府後一向淡泊,於是府上同自己來往的人亦是少之又少。
不多時,畫扇便翻箱倒櫃找出了那隻自己好久不用的針線包,然後從裡頭拿出一把快生鏽的小剪子,開啟繡囊便嗤拉嗤拉地剪開了縫在花樣背後的那片新針腳。
除了外頭的那封只有日常寒暄之語的簡訊箋,夾層裡頭還塞著厚厚的一沓紙,和一把挺大的黃銅鑰匙。也許是由於路途遙遠多日堆擠,那些紙頁早已又皺又軟,每張雖都不大,可上頭卻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歪歪斜斜的字兒。女子草草地掃了一眼,幾乎彈眼落睛,卻又不敢細看,只得胡亂地摺疊起來,然後一股腦兒鎖進了自己的箱子中,欲留待夜裡無人時再細細閱覽。
外頭大風漸起,木門也被吹得有些晃動。忙忙藏好東西的畫扇長舒一口氣,回到圓桌邊安靜地等著銀耳羹,面上卻皺著眉頭佯似苦笑著:時隔這麼些年,這丫頭還是不忘給我找些事兒來忙呢。
☆、並肩(2)
之後的兩日中,但凡遇著無人之時,畫扇便會拿出那沓皺巴巴的紙來反覆地讀,可越讀越覺得一身冷汗。靜妤抄謄來的全是黃家收受賄銀的記錄,年月、人物、數目一應俱全。即便畫扇不諳刑律,但光看這駭人的銀兩,若是為真,想必黃家定是逃不了一頓重責。
看著靜妤凌亂的筆跡,女子不免有些心酸。對於一個常年不提筆的姑娘來說,這麼多字,她定是寫得很倉促很吃力吧?畫扇覺得自己的這個妹妹簡直瘋狂,她分明已是那黃奇甫的人了,倘若黃家一倒,對她自己絕對是百害而無一益的。縱然先前有千般恨萬般怨,又何曾能恨到願同歸於盡、烈火焚身呢?
那封信箋中,靜妤的口氣雲淡風輕,不過是講些日常的瑣碎小事,可末了的那句結語,現在想來,卻覺得悲愴無比:&ldo;姐姐身家顯赫,只怕是不明白妹妹的心境。妹妹不過想做些對的事,只可惜人微言輕,一切竟全由不得自己。姐姐想笑話便笑話罷,只要能把自己這可笑之意當真了便好。&rdo;
你執意要如此嗎?
沉思過後,畫扇終是狠下了心,決定把這證物呈給自己的父親。姑且不論這些字紙究竟會不會派上用場,一想到那個柔弱女子此刻堅定無比的請求,她還是決心放手一試‐‐若是成了,只當是為百姓謀了福祉,也算是彌補上了自己幫常秋逃走的罪過;若是不成,那便讓靜妤安安心心過日子吧。這輩子還有好長,何嘗這麼容易便走得完?
元城重重地丟下了手上這沓剛讀完的舊紙。長久地沉默之後,他終開口冷冷問道:&ldo;這些東西從何而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