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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給畫扇開門的是黃周正的正經夫人。比起兩個月前那穿金戴銀的驕傲模樣,眼下這中年婦人瞧著竟和那些烹火煮飯的老媽子無異。衣著簡樸,發色花白還沒挽整齊,面容憔悴得似一下子老了十歲,眼窩也深深地凹陷了下去。若不是她開口發出了同當時一樣綿軟卻刻薄的聲調,興許畫扇根本就意識不到,眼前這婦人居然是那黃夫人。
&ldo;時至今日,趙姑娘竟還未曾忘記我們這尊小廟。老身是不是該磕頭跪謝呢?&rdo;說話間,黃夫人始終忙著整理行裝,手不曾歇,更是看都未曾看過畫扇一眼。
&ldo;黃大人和令郎觸犯國法,畫扇很是遺憾。不過好在將功折罪,總有團圓時,還望夫人寬心才好。&rdo;不知怎麼,這冷冰冰的諷刺語調反倒讓畫扇心生憐憫,語氣也不覺溫和了幾分,&ldo;畫扇此番前來是想帶走靜妤,還望夫人成全。&rdo;
可廳堂裡只有來來回回的腳步聲,黃夫人全無回應,忙得簡直旁若無人。
&ldo;夫人,可否喚靜妤出來一見呢?&rdo;沉默許久,終是畫扇先忍不住。她不禁提高了聲兒,又問一遍。
&ldo;家裡頭沒這號人。&rdo;回應果決,沒有半分遲疑。
畫扇不覺吃了一驚,心裡頭的不安隱隱作祟,可她面上卻還是一副如常模樣。在這兒必須得擺出趙家小姐的譜兒,若是有半點驚慌無措,只怕立馬會被黃夫人攆走,從此再進不得這門。&ldo;也對,夫人怕是從不喚她名姓罷。可否邀齊姨娘出來一見……&rdo;
&ldo;黃家沒有這個姨娘。&rdo;黃夫人打斷了畫扇,語氣中全是不耐煩。
女子面上賠笑,心裡卻直打鼓,想著那揭發之事多半是敗露了,眼下靜妤不知是被攆了還是被囚在哪兒受折磨呢:&ldo;夫人說笑了,上回爹和畫扇一同前來時還曾見過齊姨娘呢。&rdo;她特意加重了那個&ldo;爹&rdo;字,只望爹這顯赫之位多少能帶來幾分震懾。不過,倘若這位黃夫人真決定破罐子破摔,那麼……
&ldo;她死了。&rdo;
&ldo;啊?&rdo;畫扇恍惚間走了神,耳畔似響過嗡嗡言語,可卻一個字都沒抓住。
&ldo;趙姑娘,您要找的那位齊姨娘已經死了,所以還是趕緊回吧。黃府這座小廟可容不下您這尊大神呢。&rdo;
涼透了的語調隨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慢慢消散了去,可畫扇卻仍似什麼都沒聽到般愣愣地坐在那廳堂裡,寂寂無言。清秀的面龐上還殘餘著未褪盡的微笑,可女子的雙眼卻只是怔怔地瞧著地面上那不太明亮的光斑,無知無覺地移著,腦中一片空白。
靜妤她……死了?
怎麼死的?被誰害的?痛不痛苦?有沒有給自己留一句話?
當光斑移開一格後,畫扇彷彿忽然醒了神。一時間腦中湧入無數疑問,她不願讓自己的妹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可抬頭一瞧,偌大的廳堂中早就只剩下自己一人,而滿眼望去,儘是揚在日光下的濛濛輕塵。
彷彿自己正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煙消雲散。
&ldo;不要這樣!&rdo;女子忽地立了起來,踉踉蹌蹌地便向外跑去。她也不知自己該往哪兒去,只是由著性子不停往前,穿過迴廊,沿著廂房,踢翻了幾盆幾欲枯死的花兒,繞著園子跑了老遠,終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停了下來。
園子裡一個人也沒有,這一路上也未曾見到半個人影。眼前只有一個汙淖的小池塘而已。
日光漸漸西斜了去,給池塘鋪上了一層淺金色薄紗。這兒本是個荷塘,可天氣涼了荷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