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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難得有表情變化，萬泥聽到他嚯了一聲，似是無奈。

她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霎時萬籟俱寂。

她忙不迭地磕頭謝罪，&ldo;奴婢有罪，奴婢有罪，下次肯定不敢了。&rdo;

皇帝沒有開口，全殿人都斂聲屏氣。

&ldo;你是在大夏殿當差的，白芷沒教你怎麼做啞巴麼？&rdo;皇帝的口吻聽不出喜怒哀樂。

&ldo;奴婢受過白嬤嬤專業的教練，一般情況下不會笑的。&rdo;萬泥冷汗直冒，&ldo;除非忍不住。&rdo;

&ldo;……&rdo;

她被小喜公公麻溜轟了出去，回去又捱了太后一頓罵。

&ldo;明天你給皇上送幾個麻花去賠罪。&rdo;

&ldo;啊？還送啊？&rdo;萬泥覺得自己這條命遲早得折在那，回回見皇帝，回回撞黴頭。

也不知道誰是誰的災星。

第四章

萬泥心很累，這天睡得格外早。

她要裹被子，被被窩裡的梨西一蹄子蹬了下去。

&ldo;這是我的床！&rdo;萬泥小宇宙終於要爆發了。

梨西菩薩一般慵懶，&ldo;你先別急著發火，我告訴你一個壞訊息，聽了這個先前這些都不是事兒。&rdo;

萬泥揪著他頭髮往下拽，&ldo;你丫先給我下來。&rdo;

梨西耍賴，不動如山，口中幽幽道，&ldo;十一年前，你養父母逼你出嫁，我把你救到白水望‐‐&rdo;

&ldo;不是救，是劫。&rdo;萬泥糾正。

梨西無妨笑了笑，&ldo;之後呢，禹縣被屠了。&rdo;

&ldo;你說什麼？&rdo;萬泥一陣惡寒。

&ldo;救你走之後，昒國的軍隊將禹縣夷為平地，你養父母，養姊，還有你那個撿來的乞丐徒弟，包子鋪老闆，拐角算命的遊巫，你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死了。&rdo;

梨西語氣很平靜，萬泥只覺得喘不上氣來。

&ldo;為什麼不早說？&rdo;她憋著眼淚。

&ldo;早說無用，即便你知道，你也為他們報不了仇。&rdo;梨西眼神溜溜，深而沉，&ldo;但現在你可以，可以為他們報仇，雪恨。&rdo;

萬泥終於意識到，難以置信地瞪著他，&ldo;你想讓我殺皇帝？&rdo;

&ldo;昒國的債，自然要他償。不對麼？&rdo;梨西諄諄善誘。

萬泥呆如木雞，搖頭，&ldo;這是戰爭債，不是人情債。&rdo;

&ldo;可他們是無辜的，這不是他們的戰爭。&rdo;

&ldo;這就是他們的戰爭！&rdo;萬泥眉頭緊鎖，&ldo;當年養父母親手把我綁進花轎，那時我跟他們就兩清了，太守公子來迎親，我親眼看到戰爭的爆發，一根長箭他心肺穿了，我也差點死了，那時我在泥裡打滾想著不打仗該有多好，可如今天下太平，你卻要我把這一切都毀了。&rdo;

梨西話語輕飄飄的，四兩撥千斤，&ldo;那你徒弟呢？你不想為他報仇。&rdo;

萬泥的心只覺被狠狠戳了下，尖酸刻骨。

她撿來的徒弟，那時才十五歲。

現在也是十五歲。

徒弟死了。人死了就是死了。

她一時空落一時煩亂，眼神驟冷驟暖，終於開口了，&ldo;要怎麼做？&rdo;

梨西眸子一轉，&ldo;你不是每天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