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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萬籟俱寂時，凌拂睜開眼，蕭眠擋在她身前，嘴角淌下一縷血，宛若淺淺的紅色溪流。

&ldo;廠督……&rdo;凌拂顫巍巍地喚他。

&ldo;殿下沒事就好。&rdo;蕭眠艱難地笑笑，勉強支撐著身子。

梨西仰天長笑，一眨不眨直視著不動如山的皇帝，高聲咒罵，&ldo;暴君蘇慈，你大興兵燹之災，致伏屍百萬，流血漂櫓，殘暴不仁，道路以目。我以白水望掌門之名詛咒你，先，你葬身白水望！然，萬裡江山斷送禍國劍下！再！永生永世失所愛之人！&rdo;

他的聲音飄蕩在章華臺上空，遠遠的風悲日燻，群山糾紛，宛若弔古戰場屍鬼哀嚎。

皇帝泫然凝視著地上的萬泥，今生他世，舉世曠漠。

天空如紙，倖存的大臣們都斂聲屏氣，他們在等待皇帝的處置。

許久後，皇帝終於開口了。

&ldo;朕，十六歲即位，掃六合，定八荒，天下一統，四海承平，使四方夷狄不敢小視中原，亂臣賊子不敢窺測神器！&rdo;

&ldo;朕，受命於天，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齎送，葬豈不備，何懼死之有，何懼詛咒否！&rdo;

&ldo;朕，恨江湖藏汙納垢，數次開恩，未料爾等大逆不道一意孤行，傳朕諭令，即日發兵掃平白水望，江湖叛逆，諸國餘孽，一個不留！&rdo;

他提劍下斬，卻捕一記虛風。

霎時，山嵐霧繞，風起於青萍之末，整個章華臺如墮雲裡霧中。

皇帝的面前閃現一名女子，吸風飲露，白髮蒼蒼。

第十五章

&ldo;以白水望守護身份，窺天機橫陳，始皇蘇慈，你會失勢於白水望，但並不會死；禍國會覆滅帝都朝辭，但昒國尚存；你的愛人會在一刻千金春宵離去，如初否，未可知。&rdo;

她淡淡地講，皇帝慢慢地聽，似乎是陷入了一段冗長的回憶，最終慢慢確認，&ldo;練鹽湖。&rdo;

女子朱唇若丹，&ldo;沒錯，是我。&rdo;

&ldo;這是怎麼回事？&rdo;皇帝環視周圍，一切虛妄的不切實際。

&ldo;他們都入了我的幻境，看不見你我。&rdo;練鹽湖飄然看了眼梨西，無聲嘆口氣，&ldo;我這個徒弟，空有一身孤膽。&rdo;

皇帝寂寂等她說下去。

&ldo;但他隻身行刺，卻不是一個人。是被你滅掉的楚國人，姜國人，中山國人，晉國人，燕國人種種，他們失去了親人，愛人，國家，已經沒什麼可值得失去了。&rdo;

皇帝默然，&ldo;千萬人死去，是為了千千萬萬的人活下去。&rdo;

&ldo;這是你們當權者的加減法。你們自比為神，但有人會選擇不應。&rdo;練鹽湖坦言，&ldo;我不喜歡神。&rdo;

&ldo;這就是你與我父王分開的理由？&rdo;皇帝板著臉。

&ldo;哦，你這是替你老爹追債？我跟他在一起時你還光著屁股在地上跑呢。&rdo;眼見皇帝臉色愈來愈黑，練鹽湖笑了，&ldo;不過他可比你溫柔多了，也討女人歡心，但最終選擇了那頂破王冠，我很不懂，明明王冠的壽命永遠比王長。&rdo;

她眼中泊著淡淡的哀傷，又轉瞬消散，施施然道，&ldo;我要帶走我徒弟。&rdo;

&ldo;不行，他必須死。&rdo;皇帝舉劍，心意已決。

&ldo;是為了萬泥？&rdo;練鹽湖挑挑眉，&ldo;我把小泥救活，你放了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