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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這樣的聲音,一隻手從門裡伸出來,嫻熟地揪住小龍脖子背後的肉,像拎小貓一樣把它拎了起來。
看到這隻手,空中的斬月人霎時瞳孔微縮,雙唇動了一下,卻沒能喚出那兩個字。反倒是被拎在空中的小龍張牙舞爪開始大喊大叫:&ldo;放開我,放開我啦!討厭,最討厭被這樣拎著了,像個傻瓜一樣‐‐放開我,媽!&rdo;
&ldo;月人本來就是傻瓜,像你爸爸一樣。&rdo;女人理直氣壯地說完,動作卻忽然滯了一下,顯然是看到了從小龍嘴裡落在門前臺階上的東西。下意識地,她走出門俯身撿起那東西看了一眼,明脆的笑聲頓時響了起來。
&ldo;什麼啊,是野雞呢,月人真是越來越能幹了。&rdo;
聽到母親的讚揚,爪子亂揮的小火龍立即僵住了,別彆扭扭地移開腦袋哼了一聲。
女人一手拎著小龍,一手拎著死雞,悠悠道:&ldo;好,在月人的努力下,今天我們已經有晚餐了。&rdo;
&ldo;喂,媽。&rdo;小火龍忽然叫了一聲。
&ldo;什麼?&rdo;
&ldo;那個人……&rdo;小龍的聲音低了一點,彆扭半天,終於吱吱嗚嗚地說:&ldo;那個男人,今晚會來嗎?&rdo;
女人的表情微一怔,隨即露出了柔和的微笑:&ldo;不可以哦,才不是什麼&l;那個男人&r;呢,要叫&l;爸爸&r;……月人的父親是很了不起的人,每天都有許多重要的事要處理,只有做完這些事情,他才能來看我們。&rdo;
小龍的表情暗了一點:&ldo;也就是他不能來啊。&rdo;
&ldo;有媽媽也是一樣的。&rdo;女人隨手把死雞扔在門廊,拎起小火龍抱在了懷裡,在他兩眼之間印下了一個小小的吻,抬頭時,笑意清淺:&ldo;今天月人還沒有練琴呢,快去吧。&rdo;
小龍在媽媽懷裡不情不願地哼了兩聲,長長的尾巴垂了下來,嘴邊還沾著一根雞毛。
……
‐‐媽媽。
‐‐媽媽……
半空中的斬月人注視著陽光下的母子,心中的情緒紛紛滿漲,幾要溢洩而出,卻偏偏無法順暢地化成那本應輕而易舉的呼喚聲。
……媽媽。
半透明的火紅瞳眸,深深地倒映著門廊下懷抱小龍的女人。
那一頭耀眼的雪白長發,微笑時盈滿亮光的明紅雙眸,注視著自己時柔和又期待的表情,是他再也找不回的……找不回的,溫柔歲月。
她的笑容太耀眼,刺痛了他的眼睛。突然間從骨髓深處綿密生枝的恨意,纏繞出了枝枝蔓蔓的恐懼。
像乍一眼看到毛蟲時,從腳底滲透爬行而上的冰冷懼意。
曾經無法保護母親的父親,是不是日日夜夜浸泡在這樣蒼白無力的憎恨與恐懼之中?憎恨自己的軟弱無能,憎恨自己的微不足道,憎恨這樣渺小的自己卻想要佔有她的心情,憎恨自己無以自拔的愛‐‐以及與此等量的恐懼。懸浮在深空之中緩緩旋轉著、無法穿透光線的、碩大無朋的愛與懼。
如果……沒有如果!
讓我像害怕毛蟲一樣深深地害怕著的,只是這一件事……這一件事而已‐‐害怕不能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