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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流聽了,把著酒杯的手顫抖了一下。這時他開始認真地打量起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大上兩三歲的年輕人,他看到了他眼神中的自信與倔強。於是他將酒一飲而盡了,熱血上來,道:“在下願聞鄭兄的謀略。”
鄭成功乾掉一碗酒,道:“不瞞周仁弟,我們鄭家深受明朝大恩,家父原在這海上做些沒本錢的生意,後來受了朝廷招安。在這東海上,我們鄭家頗有一些勢力。那些滿洲人不諳海戰,到時必將為我船隊掣肘。到時仁弟如能在陸上配合,你我水陸並進,形成犄角之勢,先穩定江南,再傾江南之人力,物力,舉師北上,到時定能克復中原!”
修流聽了,覺得這鄭成功的話,很有一些道理。他說道:“以鄭兄之見,滿洲人不久即將渡江,平略江南。江南一失,何來中興基地?不如眼下便移師北上,何必眼看著江南落入滿洲人之手?”
鄭成功大笑了,道:“我們如今是在靜觀其變。滿洲人一過江來,我們的水師便可以北上,進入長江,抄他們的後路。”修流道:“那麼為什麼現在不就將你們的水師移進到長江口防禦呢?”
鄭成功端起酒碗笑道:“只是時機還沒到而已。我們鄭家可不想為朱由崧跟馬士英這等人去賣命!跟他們這些人合作,無疑是惹火上身。”修流想了一下自己這一年來的事,無話可說了。他與鄭成功幹了一碗,道:“只要是為了國家的事,鄭兄到時打個招呼,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突然,下面的小船上又飛躍上一個胖大的老頭來,他的身手之快,讓鄭成功大吃一驚。修流看了,正是溫眠。溫眠伸了個懶腰,朝艙內高聲說道:“黃兄,你裝什麼邪乎?快給我出來罷,當年你在我‘棲涼別院’住了三天,這份人情到現在還沒還呢!”
只見那黃道周跟葉思任笑吟吟地從船艙中走了出來。黃道周笑道:“溫兄終於睡醒了?當年我給你題了‘棲涼別院’四字,難道還抵不上你那三天的酒飯嗎?!”溫眠道:“黃兄,老夫不是醒了,而是睡不下去了。你們現在在搗什麼鬼?十幾艘大船的在海上大搖大擺的,莫非你放棄了文章經學不做,反做了海盜不成?”
鄭成功聽了這話,不覺皺了一下眉頭。
黃道周笑道:“溫兄,說句實話,如今這海上便是鄭家他們的天下,我們還做海盜幹什麼?!溫兄這趟也要去福州嗎?”溫眠道:“正是。我想去拜會一下我的師兄陳知耕。”黃道周道:“如此,咱們正好同路。大家今夜好好聊聊,一醉方休。”
忽然,下面小船上的兩個船伕大叫了起來。眾人擁到船舷上一看,只見那由尾已將繫住小船的繩索一劍斬斷,小船正向遠處漂流而去。鄭成功正要下令開船追上去,修流道:“鄭兄,讓他去吧。此人是九州來的日本武士,雖不是個爽快人,不過與在下也有一面之交。”
說著,他從背上取下那張硬弓來,搭上箭,嗖地一聲射將出去。那小船已離去數十丈,只停噗嗤一聲,小船上的風帆登時嘩啦一聲降落下來。
眾人都吃了一驚。黃道周拿過修流的那張弓仔細看了一下,問道:“周公子,聽說令尊節公大人已經過世了?”修流默然無語。黃道周撫弓長嘆一聲。
大家便相邀著坐下喝酒。酒喝到很好的時候,黃道周起身道:“大家都不是外人,今天我願給諸位引見一位貴人。”說著,他起身進艙去,隨後扶出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出來,說道:“諸位,這位便是唐王,前些時因在難中,倉促避入海上,正好為我們所救,如今我們要護送他到福州去,相機行事。”
那中年男人朝眾人拱了拱手,道:“孤便是唐王朱聿鍵。”說完這話,他便冷冷地入座了,不置一詞。
修流看了眼葉思任。葉思任笑對溫眠道:“溫老爺子,你有何話說?”溫眠笑道:“葉老弟,還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