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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褚淮第一次向喬逐衡服軟。
「一起嘛……」
褚淮為免於繼續忍受這種心靈折磨,屈辱地躺上床同喬逐衡一起,宛如被脅迫的良家民女,這下喬逐衡老實了,開心地摟著褚淮的胳膊,把頭靠在後者肩上帶著笑睡著了。
如今也是。
十四年已過,物非人非,心境也早已不是當初的單純少年那般。
「李尚公說起我父親的時候我真不知是什麼感覺……事情都過去了,但提起這些難免讓人心中不快……」
「我以為他們會怪我,自古哪有將軍逃跑的……」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想回去,要是這一切是個夢就好了……」
絮絮叨叨,亂七八糟,這一切構成了酒後的喬逐衡,這是唯一能讓他無所顧忌展現脆弱的一刻。
褚淮權當自己是一個傾聽者,看喬逐衡醉得暈暈乎乎直點頭主動把人攬到自己肩膀上。
所有人都覺得喬逐衡所向無敵無所不能,心安理得地站在他身後受他庇佑,看著他背起千鈞榮耀與危險,稱讚著喬將軍英明神武。
又有誰能想到這名為喬將軍的堅實外殼之下,是一個叫做喬逐衡的脆弱少年,期望著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只有褚淮知道。
現在能讓喬逐衡依偎的,也只有褚淮而已。
肩膀被浸濕了,溫溫熱熱,夜風一吹泛起些冷意。
褚淮擔心喬逐衡著涼,想要扶著人起來,喬逐衡卻凝在原地,拽著褚淮的肩膀不讓他起身,看喬逐衡這樣褚淮只能把外衣披在喬逐衡肩頭,攏緊了。
這動作似乎帶回了喬逐衡些許回憶,褚淮聽見細微的呢喃。
「懷之……」
呼喚的聲音輕而溫柔,一如最初。
褚淮眉宇間攢起憐惜,下意識輕聲回應:「我在。」
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在你需要的地方,我總會這般陪著你。
褚淮不知怎的,一時無法剋制心頭泛起的波瀾,那些深藏在心間的惡趣味短暫消弭,滿是柔情。
也許是醉了的緣故吧,褚淮這般想著,低頭看了看杯中皎潔的月亮,一飲而盡。
酒入喉,帶起一層暖意,褚淮側首,將一個吻輕柔地點在喬逐衡的嘴唇上。
是的,我只是醉了罷了。
日上三竿,睡得七葷八素的喬逐衡才費勁從床上爬起來。
褚淮站在桌前,把熬好的湯端來給喬逐衡:「醒醒酒,接下來的這段時候可要戒掉了。」
「我也不嗜酒,」喬逐衡低頭把湯喝了,「昨晚我可做什麼了?」
「喬將軍酒後儀態甚好,除了變得能說會道外沒有不妥。」
「我,我說什麼了?」
看喬逐衡緊張的樣子,褚淮心下偷樂,面上不怎麼在意道:「沒說什麼軍事機密,喬將軍嘴巴挺嚴。」
「那別的呢?」喬逐衡本也沒想問這個,他都一年沒當將軍了,哪還知道什麼軍事機密。
褚淮像是思考了片刻,皺眉道:「懷之?」
喬逐衡當場把碗打翻了,兩個字如同兩枚巨大的釘楔,把他整個人完全敲在床上,霎時慌亂無比,眼底光暈顫抖不休,完全沒了鎮靜。
「不是……那個……我……」
「喬將軍可是心有鬱,志難酬所以如此感嘆?」褚淮看見喬逐衡方寸大亂的樣子心中嘆息,給他造了一個臺階,「古有雲,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如今垣國確實內外交困,喬將軍如此感慨也是正常啊。」
什麼有道無道,喬逐衡腦子一團漿糊,見褚淮沒有懷疑趕緊道:「你說的是,你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