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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聞驍突然想摸摸他的頭。
「……所以其實複雜的從來不是關係,而是感情,」夏珏卻只是輕鬆地笑了笑,繼續道,「但有一點,哪怕感情存在、再深,兩個人也都是彼此獨立的個體吧。」
類似的話,聞驍很久以前也聽他講過,這一次分外敏感。
「你倒是看得開。」聞驍淡淡道。
夏珏沒發覺身邊人的情緒變化,只有點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扯遠了?總之不管怎麼樣,邵雨楓他爸都太過分了。」
聞驍沒有回答,思維已經跳到了另一件事上。
「對我們的事,你也看得這麼開?」他忽而問。
「什麼?」夏珏沒反應過來。
聞驍搖了搖頭,加快腳步。
「你等等,」夏珏連忙跟上去,「聞驍,你是不是說我和你,我們……」
聞驍說:「不是。」
「那你怎麼生氣了?」夏珏神情忐忑,問道,「我、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聞驍頓了頓,腳步放慢,語氣也緩和了一些:「沒有,你說的都很對。」
說著,他安撫性地輕捏了捏夏珏的手心,很快就鬆開。有了上次被處分的事,如今他們在學校處處收斂,在一起除了學習聊天,別的什麼也不幹。
夏珏半信半疑地望著他。
過後,他們各自回到宿舍。過了很久,熄燈一個多小時了,聞驍還沒有睡著,睜著眼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出神。
「……哪怕感情存在、再深,兩個人也都是彼此獨立的個體吧。」
夏珏的這句話反覆在聞驍腦海中迴響。
理智告訴他,夏珏這麼說是對的,可情感上,他心裡又極不舒服。
大概他已經被夏珏寵壞了,有點難以接受夏珏並不是他的所有物這一點。他最近這段時間噩夢頻發,內容與寒假那時類似,都有關夏珏的消失或失控。
方才的一句話,更是直接點中了他的死穴。
聞驍緩緩撥出一口氣。
再聯想到之前討論過兩次的事,他心裡第一次有了一個假設,或者說,是他第一次沒有選擇迴避,而是認真直面了這個假設。
——假如夏珏沒能和他一起考去北京,也就是假如他要和夏珏異地分離至少四年,他是否能夠接受?而當夏珏不在身邊時,他又如何自處?
回想起過年時最冷清的那幾天,聞驍用力閉了閉眼。
隔壁床傳來輕微的鼾聲。
室友們都已經睡熟了。聞驍被隔離在一重又一重夢鄉之外,愈發感到茫然。
過去五年,他全身心都沉浸在對聞徵明的報復與自我厭惡當中,一旦抽離出來,整個人都是空的,是夏珏的存在,才及時彌補了這個空洞。
也只是彌補,而不是補全。朝夕相處的陪伴,他尚且慾壑難填,不能滿足,總不自覺地想做得更過分,難以想像假如要兩地分隔,他會是什麼樣的狀態。
洗手間的管道淌過一段淅淅瀝瀝的水流。
這種時候,有一點聲響,比萬籟俱寂更讓人覺得寂寞。
聞驍強壓下心中的煩躁,迫使自己閉眼,可越是這樣,眼球越是有一股下沉感,像在壓迫腦內的神經。他感到頭部刺痛、眩暈,難以入眠。
不知熬了多久。這一晚,聞驍完全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度過的,彷彿才入夢,就被起床鈴叫醒了。
之後他心不在焉了一整日,數學小測時神遊世外,拿下一個史無前例的低分,捱了郭雪風一通訓。
還不止這一天。
元宵節之前,加上寒假的部分時間,聞驍抽空刷完了數學、外語、理綜共計三本全國卷《天利三十八套》,給夏珏制定了一份針對全國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