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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回憶起了什麼。果然,聞如是開啟盒蓋,裡面裝著一疊巴掌大小的方形石紋紙,顏色清新淡雅,非常輕薄,稍有不慎就會被撕破。
聞如是抽了兩張,把其中一張分給聞驍。兩人沉默著,在奇怪的氣氛裡各自小心翼翼地折了一隻紙鶴。
——這是方琴心還在時,他們家的規矩。再激烈的爭端,透過這種方式,也能得到緩和。
摺好的紙鶴,小小一隻,捻在指尖。燈光照透紙面,像穿過無數歲月,時間一瞬回到從前。
「媽媽生病以後,和我說過一些話,關於你的,」聞如是輕聲道,「想聽嗎?」
聞驍道:「你說吧。」
聞如是說:「她覺得對不起你。」
「怎麼會?」聞驍茫然。
「她說,因為她控制不住,總想要去擺布你,」聞如是嘆了一口氣,「她太害怕你變成爸爸那樣,所以她一門心思要管住你,處處訓斥,句句叮囑,拼命也要讓你成為她所滿意的樣子。」
聞驍不由地回想起初二後的那幾年,也就是他被付寧宇和陳新嶽戲稱為「道德標兵」的時候。那時他確實滿腦子都是方琴心的教誨,為了方琴心的情緒與身體,他什麼都可以做,也什麼都可以不做。
「但媽教我的事,都是對的。」聞驍道。
「內容或許沒有錯,可這種做法本身呢?在正常的人生中,你要努力去學習的並不是讓任何其他人滿意,畢竟無論來自他人的是滿意還是失望,實際上都無法補足你。歸根到底,只有自己才能讓自己完整。」
說著,聞如是把她那隻紙鶴也放進聞驍的手心。
「去看書吧。」她說。
至此,他們探討的話題似乎有了結論,又似乎沒有。聞驍起身,走出聞如是的書房。
回頭關上門,他在樓梯邊心想:只有自己才能讓自己完整,聞如是的這句話,意思應該是說,他現在是不完整的。
也難怪,他確實時常感到體內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空」,只是不知究竟該如何去填。
聞驍下到二樓。
夏珏正端著牛奶從一樓上來,看見他,一驚,灑了些落在地板上。
「放著吧,等會兒阿姨會收拾,」聞驍用空的那隻手接過杯子,「怕什麼,在家還這麼膽小?」
夏珏嘟囔道:「不是膽小……」
他是見聞驍與聞如是談了這麼久,擔心聞驍因為月考退步挨批評,想上樓看看,又覺得太沒禮貌,所以特地跑到一樓廚房熱了牛奶,好尋個由頭去敲門。
「還是膽小,」聞驍聽完他的解釋,說道,「哪要這麼複雜?」
夏珏顧不上再多解釋,發愁道:「先不說這些了。怎麼樣,姐姐生氣了嗎?
聞驍平時的成績有目共睹,這次月考跌到六百八,倒退幾十名,夏珏怎麼想都覺得是被自己拖累的,十分愧疚。
「沒有,別多想。」聞驍摸了摸他的頭髮。
夏珏嘴上答應了不多想,等到睡前聞驍例行檢查他作業時,卻又推三阻四。
「還是算了吧,不用了,」他把寫完的試卷夾進一本五三里,合上,「聞驍,你最近太累了,早點休息。」
聞驍聽了,面無表情地緩緩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出其不意,狠掐一下。
下手之重,夏珏「嘶」一聲,眼角瞬間飆出了淚花。
「聽話。」隨後聞驍從他手裡拿過那本夾著作業的五三,翻開。
「……真的不用了,」夏珏在一邊捂著腮幫子,鬱悶道,「我自己能行。」
「能行怎麼到現在還沒上一本線?」聞驍隨口問。
給夏珏輔導功課時,他說話一向不太客氣,夏珏都能坦然接受。唯獨這一回,夏珏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