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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稱讚她炒的尖椒土豆絲和醋溜白菜好吃，她說有機會做頓飯給我吃，真好，我覺得她的話有告別的味道。

在飯桌上我想盡最後努力挽回她。我有點摸到她的思路了，她覺得周圍的人都跟她不一樣了，只有她還在憤怒。我試探說：&ldo;小希，你知道嗎，有些人比較能偽裝，偽裝是為了保護真實的自己&rdo;。看到她眼睛一亮，我知道這話說中了。

&ldo;當然，偽裝久了，會分不出偽與真&rdo;，我說著，小希在聽。

我就順著這個話頭，邊說邊想著如何去說：&ldo;魯迅說過，有人會懷念失掉的好地獄，因為還有比好地獄更壞的壞地獄，這不用說，但是在一個好地獄與一個偽天堂之間，人會如何選擇?有很多人會認為，不管怎麼說，偽天堂還是比好地獄更好，他們開始的時候還知道那是偽天堂，只是不敢或不想去拆穿它，久而久之他們甚至忘了那是偽天堂，反而替偽天堂辯護，說那是惟一的天堂。但是，世界上總是會有一小部份的人，哪怕是非常少的一群人，再痛苦也寧願選好地獄，因為在好地獄裡，至少大家都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地獄&rdo;。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是邊說邊覺得自己說得挺有道理。小希很認真的在聽，我想起在大陸，一搬出魯迅，有點年紀有點文化的人都會比較願意聽。起碼，這番話再度拉近了我與小希的距離。

小希想了很久，才說：&ldo;你是說我因為太過懷念好地獄，所以拒絕接受偽天堂嗎?&rdo;

我狡猾的說：&ldo;我是在說兩個選項&rdo;。

小希問：&ldo;好地獄與偽天堂之間，你選哪個?&rdo;

她問到點上了，這是關鍵問題，我得格外小心。我想再拉近與小希的距離，含糊的說：&ldo;必要的時候，我或許願意嘗試考慮好地獄&rdo;。

我看到小希露出笑容，如果我們挨著，我可以擁抱她，可是我們隔著一張餐桌。

小希說：&ldo;老陳，我想跟你擁抱一下，行嗎?&rdo;

還用說，我即走過去，跟小希緊緊抱著。

小希說：&ldo;歡迎來到好地獄!&rdo;

我想說我們在一起吧，但話到嘴邊又收回去。

我家的門鈴響了。小希身體一下僵硬起來，我放開小希，心想，他們找上門了，這回逃不掉了，只得硬著頭皮去開門。

衝進來的是文嵐。

她撲到我的胸脯上說：&ldo;有人欺負我，我需要一個肩膀&rdo;。她把我當作永遠的候補?

文嵐瞄到僵立著的小希，伸手指著小希說：&ldo;她是誰?&rdo;

小希拿起外衣和帆布袋，像犯了罪一樣說：&ldo;誰都不是，誰都不是，我馬上走&rdo;。

我說：&ldo;小希，你不用管她……&rdo;。

小希邊說&ldo;對不起、對不起&rdo;，邊走出門，我被文嵐一擋，沒攔住。

文嵐說：&ldo;小希?你跟阿姨好啦?&rdo;

這一刻我更害怕文嵐會再纏上我：&ldo;你怎麼找來這裡?&rdo;

文嵐說：&ldo;幸福二村，問警衛香港作家住哪就帶我來了&rdo;。

我嚴厲的指著門說：&ldo;你給我走，立即走!&rdo;

文嵐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尖聲說：&ldo;什麼?&rdo;

我說：&ldo;我以後都不想見到你!&rdo;

文嵐還問：&ldo;你說什麼?&rdo;

我說：&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