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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凡苦笑了一下，攤開手，說：&ldo;這麼大個活人，還會被餓死？&rdo;

&ldo;你還有孩子……&rdo;

猶如平地刮來一團烏雲，落在李一凡的臉上。她低下了頭。劉枚感到失悔，不該說這句話。

辦公室靜得來掉一根針也聽得見。

&ldo;劉總，&rdo;李一凡抬起頭，打破了沉寂，&ldo;我的檔案、材料都清理好了。下午，你安排一個人，我好交給她。&rdo;

來得太突然了。劉枚根本沒有思想準備。此時，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她站起來，伸出手，說：&ldo;一凡，你保重……&rdo;她再也忍不住，嗓子發哽，說不出話來了。

李一凡站起來，像孩子見到母親一樣一下子撲到劉枚面前，緊緊地抱著她：&ldo;劉總‐‐&rdo;兩行熱淚流到了劉枚的肩上，然後離開了。

劉枚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像一個癱瘓病人，嘴裡出著粗氣，眼光又落在那油畫上，腦袋裡一片茫然。過了一陣，她從筆筒裡取出派克金筆，在一張便簽上匆匆寫道：&ldo;財務部並萬芬同志：李一凡同志因工作調動，請按勞動工資的有關規定辦理。另，由於她是先進，幾年來對公司的發展作出了很大的貢獻，請從公司總經理獎勵基金中劃出三千元，給予一次性獎勵。劉枚。&rdo;

李一凡離開的事情深深地打動了她、感動了她。人活著，是要一種精神、一種神聖不可辱的人格！劉枚覺得從來沒有過的神清氣爽。就是這麼一回事，大不了一點兒份額也沒有。沒有份額的公司太多了。難道人家就沒有吃飯穿衣？換一個位置思考，面前的道路千千萬哩！她拿起耳機，撥通了任秘書的手機：&ldo;任秘，我是劉枚，找丁書記。&rdo;她聽出丁發達的聲音後說：&ldo;這指標，還是由市裡定吧。&rdo;

&ldo;你的意見呢？&rdo;

&ldo;這就是意見。&rdo;

&ldo;你就不為公司考慮？&rdo;

&ldo;考慮呀！全部給金石，你答應嗎？&rdo;劉枚單刀直入，&ldo;丁書記。&rdo;

&ldo;你的事還不答應麼？&rdo;丁發達在那邊發出一陣淫穢的笑聲，&ldo;我的小傢伙，那事呢？&rdo;

劉枚感到發嘔。她耐著性子聽完，故意賣了一個關子：&ldo;書記大人，我管她不了。&rdo;

&ldo;什麼？你的人你還管不了。&rdo;

反戈一擊(2)

&ldo;對。&rdo;

&ldo;她不聽，就、就……&rdo;

多少年來，在大官面前一直低眉順眼的劉枚終於感受到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愉快，她把壓抑了長久的鬱悶吐了出來：&ldo;就什麼？&rdo;此時，她就像在逗一個氣急敗壞的賭徒，覺得好舒服好愉悅好爽！

&ldo;開除！&rdo;

&ldo;不用開除，她主動離開了。&rdo;

&ldo;什‐‐麼‐‐？&rdo;咬牙切齒的聲音。

&ldo;&l;大千世界，無遮無礙。&r;&rdo;劉枚不知為什麼念出了蘇東坡的詩句，冷冷地說，&ldo;誰也管她不了啦。&rdo;

&ldo;哼！哪裡都是共產黨的天下……&rdo;

劉枚乜視了門口一眼，好像那裡站著丁發達，然後什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