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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畢竟是主子。

這一晚，程雋都沒有睡。隻身站在柴垛邊看著憔悴的岑慕凝在半睡半醒間掙扎，只是替她惋惜。

&ldo;若我沒猜錯，你準備明早動手吧?&rdo;岑慕凝昏沉沉的醒過來，發現他仍然站在不遠處，於是問了一句。

&ldo;天明，太陽從東方升起的那個瞬間，你的夫君若沒能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我就會動手。&rdo;程雋仍然沒有隱瞞。&ldo;怎麼樣?怕嗎?&rdo;

&ldo;怕!&rdo;岑慕凝利索的點頭：&ldo;怕極了。我還這麼年輕，當然不想死。&rdo;

&ldo;你倒是坦白。&rdo;程雋饒是一笑：&ldo;為何不求饒?興許我會心軟。&rdo;

&ldo;你不會。&rdo;岑慕凝篤定的說：&ldo;若你心軟，那人將我送來的時候，你就會放了我。我猜，你想要拿回的東西一定格外要緊，以至於你不得不違背本心去做你根本不想做的事情。但即便如此，你仍然不會心軟。一個將軍，是不該有婦人之仁的。&rdo;

&ldo;瑞明王妃恐怕是天賜的知己。&rdo;程雋躍上了柴垛，把自己手裡的酒送到岑慕凝唇邊：&ldo;喝一口吧，暖暖身子。&rdo;

岑慕凝沒拒絕，大口的喝了。只是酒的味道辣極了，她蹙緊了眉頭。

&ldo;若沒有這樣的戰爭，興許我和王妃會成為好朋友。只可惜你我終究不同陣營……&rdo;

&ldo;將軍別說了。&rdo;岑慕凝幽幽一笑：&ldo;你我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若此時刀在我手上，我也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rdo;

程雋笑著點了下頭，仰脖咕嘟咕嘟的喝了不少酒。&ldo;王妃快人快語。但我心裡有個疑問。&rdo;

&ldo;恐怕也是我心底的疑問。&rdo;岑慕凝知道他要問什麼。

&ldo;哦?&rdo;程雋不免好奇：&ldo;連你都不知道瑞明王會作何選擇?&rdo;

&ldo;是。&rdo;岑慕凝坦言：&ldo;即便是最親密的人，也未必洞悉其真心。&rdo;

父親如此，四姨娘如此，就更別說根本不親近的莊凘宸了。

&ldo;那麼，你希望他來嗎?&rdo;程雋又問。

&ldo;當然希望。&rdo;岑慕凝眺望遠處，儘管一片漆黑，她仍然心懷希望。&ldo;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這世上還有太多我沒做完的事情。不得不如此。&rdo;

&ldo;但願如你所願。&rdo;程雋不再說什麼了，脫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

&ldo;明早，一切就都成定局了。&rdo;

直到東方的天際，真的出現了一道紅光。營帳之內仍然毫無半點動靜。

岑慕凝有些失望，卻又覺得理所當然。莊凘宸要的，是天下是皇權。她要的是復仇是真相。她們都執著於自己的本心，又豈會為了對方而放棄。

這麼想，她也不怪他了。

母親，對不起，我最後還是不能還你公道。

岑慕凝看著提著火把計程車兵匆匆走來，心裡一片澄明。死，雖然不是最好的結局，卻結束了一切。但願青犁和冰凌能替她解決了隋氏，也不至於有太多遺憾。

當火把落在澆上了煤油的柴垛上，火苗瞬間就躥起來。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岑慕凝的眼眸，將她蒼白的臉映的通紅。

程雋這時候才出現，仍然是飛身躍上了柴垛。&ldo;王妃，你我有言在先，若他沒來，我會了結你的痛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