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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亭說：&ldo;敘情館，敘情館，就是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老三，我看明天準找不著你了，你是一準兒跑來。一會兒回去，我先得把這個情報向你哥報告。&rdo;

東初說：&ldo;你給我哥說咱仨到了這地方來？你以為就沒人能治了你？到時候，我讓我哥給你來個以毒攻毒，讓他把這事兒告訴苗哥，你就等著挨熊吧！&rdo;

壽亭忙說：&ldo;我錯了，三弟。情報現在取消。哈哈……&rdo;

家駒始終沒有進入他倆的談話，只是一個人深思。他忽然轉過臉來正色道：&ldo;六哥，東初，剛才我想，這沈小姐雖然美，人也看著挺善良，又會彈鋼琴，又通英語，這樣的女人不多見，但是，這樣的女人不能娶回家，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rdo;

東初認同地點頭。

壽亭問：&ldo;為什麼？歸了咱自家，還不願什麼時候敘就什麼時候敘？真是想不開。&rdo;

家駒說：&ldo;六哥，這你就不懂了。這樣的女子一旦娶回去，就糟蹋了。鮮花不能摘下來熬湯喝，那是暴殄天物，焚琴煮鶴。&rdo;

壽亭提出相反意見：&ldo;我看煮了就利索了。&rdo;

家駒並不笑：&ldo;六哥，你只要看著這個女人好，你真心地喜歡她，最好離她遠著點兒。因為一旦走近了，在一起時間長了，就看出缺點來了，原先的那美也有殘缺了。要是那樣，實在是一種失敗。我是剛才見了沈小姐，冒出來的這個想法。&rdo;

壽亭不以為然：&ldo;那按你這個意思，我和你六嫂，還得一個住南屋，一個住北屋？中間還得隔著個天井？花了一百大洋，什麼實事兒沒辦了，沒用的倒是弄回不少！&rdo;

東初說：&ldo;家駒，你今天別理他！他是胡攪蠻纏，根本不和你說正經話。&rdo;

他們正笑著向前走，敘情館斟茶的那個老媽子攆上來：&ldo;先生，等一下。&rdo;

他仨停下來，很納悶。

壽亭故作兇相：&ldo;怎麼著？還想再要錢？&rdo;

老媽子趕緊賠笑：&ldo;不是，先生。&rdo;說著把銀票遞給家駒，&ldo;我們小姐說，讓你們把錢拿回去。&rdo;

&ldo;為什麼？&rdo;家駒問。

老媽子笑著搖頭。壽亭樂了：&ldo;嘿，頭一回見。家駒，難道你來個反勾魂，把夜明妃給勾住了？&rdo;

老媽子笑著走了。

東初接過來說：&ldo;六哥，你看咱俗了吧？人家玩的就是這派。家駒雖說不懂印染，當然我是說不會幹印染，可這學問卻是通中西，人長得也好，又有留學生的派頭。人家沈小姐也是欣賞。人家不是光認錢。這下好了，你在那裡胡說八道了一下午，人家又是茶又是煙地侍候著，還把錢退回來。這下看你怎麼說。&rdo;

家駒有點費解：&ldo;這是怎麼回事呢？&rdo;

壽亭點點頭：&ldo;周村王鐵嘴說過這樣的話：&l;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r;她練的這一功，一般人還真扛不住。不說別的，光不要錢這一招兒，咱仨就有點傻。她這是為什麼呢？&rdo;

【3】

訾家的房子青磚青瓦，四角伸出，高大陰森，像個廟。院子也是青磚墁地，左右各一棵銀杏樹，旁邊還有口水井。旁邊放著消防杴和一大桶沙子，以備火起急用。

訾文海和兒子訾有德坐在正堂裡商量事，小丫頭小心地倒茶。那桌椅雖然也是八仙式樣，但都是紫檀木的。訾文海身後牆上是他留學獲得碩士的大相片。他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