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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初說:&ldo;濤飛,咱們這些人在表面上看來,是所謂的工業家,其實是在無奈地掙扎。在全世界,哪個國家丟了仨省還不宣戰?只有中國!人家能瞧得起咱嗎?這怨不得洋人。&rdo;
壽亭說:&ldo;咱不說這些不高興的,要是生起氣來,咱這頓飯也別吃了!我給你說個笑話。&rdo;壽亭點上土煙,&ldo;德國人到我廠裡安機器,一到六點就洗手下班。我不明白,怎麼天沒黑就不幹了呢?就問我的那朋友盧家駒。他說外國人就這樣,到點就下班。我說你把那仨洋鬼子叫來,他把三位叫來了。我說這是在中國,下班不看錶,看天,天黑了才下班。你要是天不黑就下班,機器餘款我就不給你。他們也是工人,怕丟了差使,就答應了。說來也巧,那天,天陰得烏黑,要下大雨,五點多天就黑了,他們就洗手下班。我一看不到點呀,就問這是為什麼,他指著天,那意思是天黑了。真他孃的有意思!&rdo;
大家笑起來,濤飛的眼淚都笑出來了。
這時,濤飛的助理丁文東來了。這位也三十一二歲,中等身材,身子筆挺,少有的英俊。藏藍西裝,白襯衣,打著領結。他們都站起來,周濤飛一一介紹:&ldo;這是陳廠長,陳壽亭先生。這是丁文東。&rdo;文東躬身行禮。壽亭先是眉頭一皺,繼而問:&ldo;文東老弟,我先問句題外話,你和滕井是親戚嗎?&rdo;
文東摸不著頭腦:&ldo;滕井?哪個滕井?&rdo;
壽亭說:&ldo;我怎麼看著有點像日本人呢!&rdo;
濤飛笑得直跺腳,丁文東也笑起來。他又介紹了東初,坐下之後說:&ldo;文東的父親原是北洋政府駐日本的採辦,文東在日本上的大學,後來又在東京帝國大學教中國科技史,&l;九一八&r;之後,不堪其辱,就回來了。我硬拉他來了開埠。六哥說他像日本人,一點不錯,連日本人都這樣認為。&rdo;
東初在笑著擦淚。壽亭問:&ldo;你在日本那麼多年,喜歡日本人不?&rdo;
文東笑笑:&ldo;我喜歡日本女人。哈……&rdo;
濤飛說:&ldo;他找了個日本太太,一塊帶回來了。她太太家是日本所謂的貴族。&rdo;
壽亭瞅文東:&ldo;老弟是有一套!這堂堂國民政府、堂堂東北軍都辦不了日本人,你倒把日本人辦了!&rdo;說完自知失言,抬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ldo;呸!這不是當哥哥的說的話!對不住,老弟!&rdo;
大家笑得更厲害。遠處那些洋人無奈地聳聳肩。
壽亭又問:&ldo;你太太對你好嗎?&rdo;
文東說:&ldo;好是挺好。可自從日本鬼子佔了東三省,她在我跟前就像做錯了什麼事兒,一下子矮了半截。有時候我看著她也莫名其妙地生氣。她越是低聲下氣,我就越想踹她!&rdo;說時,文東的臉上略有恨意。
壽亭拉過文東的手握著:&ldo;老弟,人家不愁吃,不愁穿,跟著咱漂洋過海地回來了,撇下爹孃,這相當不容易。人家不圖咱什麼,人家是圖咱這人。好好地待人家,佔咱東北的那些賊羔子和她不是一路。你可別價,國民政府打不了日本人,你就在家裡拿著日本人出氣。你要是那樣,老哥哥笑話你!&rdo;
壽亭這幾句話很讓文東佩服,他深深地點頭認可。
濤飛說:&ldo;文東,六哥‐‐你也就叫六哥吧!文東,你要是不知道,我給你說六哥不識字,你信嗎?&rdo;
文東搖搖頭:&ldo;絕對不信!六哥,你真的一個字也不認識?&rdo;
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