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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翁上元的話，南先生不禁暗嘆：真是奇特的人，奇特的村俗！這些，在書本上可從來沒有讀到。

&ldo;真是美好的村俗。&rdo;他對翁上元說。

翁上元說：&ldo;你要是有意思，也去偷一偷青；什麼都是偷來的滋味好啊！哈哈哈哈……&rdo;

南先生一驚，他與貧七妹的事，莫非翁上元知道了？

正在躊躇間，翁七妹來了。南先生臉紅了。

&ldo;哥，你在這兒呀！我給南先生送幾根煮玉米。&rdo;翁七妹爽脆地說。

&ldo;喲，咱想到一塊了。南先生，你就吃吧；可是別撐著，那好東西也頂人。&rdo;

二

好東西真的會頂人：翁七妹懷孕了。

知道這一事實之後，南明陽教授嚇暈了，他手足無措。

&ldo;咱有孩子了，你說咋辦呢？&rdo;翁七妹向他討主意。

&ldo;你說咋辦呢？&rdo;他把這個問題又推給了可憐的女人。

&ldo;你是男人，要緊的時候得拿主意。&rdo;翁七妹流下了眼淚。

&ldo;我還是男人？我是右派分子！右派分子不好好勞動改造，居然搞大了一個農村姑娘的肚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是滅頂之災！&rdo;在自己的女人懷孕這個問題面前，南明陽教授首先想到的是個人的利害。

女人哭了起來，&ldo;你甭說那麼多，你就說這孩子咱們要不要哩？&rdo;女人乞望著他。

&ldo;要？你說能要麼？這是非法同居生出來的私生子，讓他姓南還是姓翁，讓他將來怎麼做人？！

&ldo;姓啥都沒關係，只要他是咱的孩子就成。&rdo;

&ldo;這不成啊！就我這身份，前途未卜；個人境遇好壞無所謂，不能連累孩子啊！&rdo;

&ldo;不是還有我嗎？咱養活他，不讓人知道他爹是誰。&rdo;

&ldo;你怎麼那麼幼稚，用你們農村的話，紙裡包不住火，早晚得露出真相；到那時，孩子的處境和大人的處境都更糟糕！&rdo;

&ldo;那咋辦？&rdo;

&ldo;拿掉他。&rdo;

&ldo;咋拿掉他？&rdo;

&ldo;人工流產。&rdo;

翁七妹憤怒地看著南先生，&ldo;你這人咋心這麼狠？讀書人應該心腸好才是。一個女人，頭胎孩子最金貴；有的婆娘保都保不住，你還拿掉，咱村裡從來就沒有往下拿孩子的，到我翁七妹這兒卻要往下拿孩子，我是個啥？不拿，不拿！死活不拿！&rdo;

南先生知道這個村姑的脾氣，頹然地坐在一邊，&ldo;愛怎麼辦怎麼辦吧，我是聽天由命了。&rdo;

翁七妹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ldo;咳，你呀！&rdo;

她知道，在這件事上，她指望不上他；一切得靠她自己處理，靠她自己承受。她轉身往屋外走。&ldo;你要幹嗎？&rdo;南先生問。

&ldo;我去找我哥。&rdo;要緊的關頭，她還是想到了她哥；從來都不管她的翁上元。

翁上元聽了她妹妹的陳述，狠狠地給了她妹妹一記耳光。翁七妹白晰圓潤的臉上，立刻怒放了一朵五指梅。她沒有哭泣，淚水就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她不讓它流下來。

&ldo;你人也打了，就幫我做個主吧。&rdo;翁七妹說。

&ldo;你瞧我說啥來著？我說她跟南先生有那個意思吧，你還不信；到如今，肚子都大了，你還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