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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心的、膚淺的嘲諷,言辭反而會鼓起不服輸的勇氣,誓要證明給大家看。
但恰恰就是這種不存在的惡意,簡單的憐憫,讓她深感無力的憤怒。
憑什麼有人就可以這麼輕蔑地、毫不隨意地就施捨了同情呢?
她不恨人,她恨天,恨命運。
所以,大一上學期那半年,她一直處於這種憤世的狀態中,如一隻刺蝟,豎起滿身尖刺不讓人靠近。
別人不靠近,就不會看到她憤怒、貧瘠而荒蕪的心。
簡純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在那之前,簡純生也好,言支炳也好,都是院裡面男生中引人注目的存在。
長相英俊,性格爽朗,熱情大方,招人喜歡。
言辭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他們成為朋友,甚至是大學畢業之後感情依然不減分毫的朋友。
大一下學期,剛過了一個寒冬,回到學校時,氣溫還保持在個位數,大部分學生都穿著紮實的羽絨服或者大棉襖,只有極少數人依然穿著時裝,在這灰白色主色調的世界裡成為特殊的存在。
言支炳找到她的時候,穿一件黑色大衣,眉鋒如墨,英俊得好像從雜誌畫報上走下來的模特。
看到他,言辭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已經穿舊了、都已經有些變形的運動鞋,自慚形穢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低頭等言支炳離開——她以為言支炳只是路過。
當然了,跟她從來不屬於同一個世界的人,又怎麼會出乎意料地來找她。
所以,當言支炳站在她面前,露出一絲微笑,問她現在有沒有時間的時候,言辭感覺自己的心跳彷彿在那一瞬間停滯了下來。
停滯了下來。
她的命運就是在那一天發生了轉變。
簡純生、言支炳和莫傾婉三人正在準備一個大學生創新創業專案,籌備團隊,簡純生向他們推薦了言辭。
言辭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收到這樣的邀請。
她受寵若驚,跟著言支炳來到院辦一個會議室,簡純生和莫傾婉兩人已經到了,正在爭執什麼,兩個人的聲音此起彼伏,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她沒想到自己一來竟然會碰到這種狀況,嚇了一跳。
言支炳笑著安慰她:「他們經常這樣吵,你不用放在心上。」
話雖這樣,但言辭心裡依然緊張。
就在這個時候,簡純生的聲音忽然一頓,視線看過來,落在言辭身上時,轉而一笑,化作了驚喜的神色,說:「言辭,你來了!」
就是這樣一聲清脆的喊聲,在言辭的心中珍藏了許多年。
好像在那之前,從來沒有人用這樣清脆、這樣乾淨、這樣不帶任何色彩地喊:「言辭,你來了!」
大四那年,言辭已經完完全全從一個農村的醜小鴨蛻變成了一隻白天鵝,她終於問出了在她心中徘徊四年的疑惑。
「為什麼當初選我?」
當時,簡純生正坐在對面喝果汁,聽到言辭的問題,簡純生似乎很疑惑,問:「什麼當初為什麼選你?」
「傾婉跟我說,當初你們會向我丟擲橄欖枝,是因為你向他們推薦了我。」
簡純生笑了,嘴角兩個羞赧的淺淺小窩,「因為你成績好啊。」
言辭認真地問:「真的嗎?」
直到這時,簡純生才反應過來,言辭態度很認真。
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定定地與言辭對視了幾秒,開口道:「當然是真的。」
聽到這個答案,言辭笑了。
她笑容明媚,嘴唇微抿。
「謝謝。」言辭笑著說,「小寶,謝謝。」
簡純生特別不好意思地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