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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點聲,等一下護士要進來罵人的…」杜見悠心虛的喵了一眼病房門。然後低下頭,不敢看趙天成。
「……杜見悠,你清醒一點。唐鶴這樣對你,你都不生氣?你為什麼不生氣?」
「我…我生氣啊…」沒甚麼底氣,好像這個氣只是生給趙天成看的,敷衍交代一下。
「你生氣?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杜見悠的生氣是這樣的…?你以前被…」趙天成還哇啦哇啦想細數幾件杜見悠發飆的經典事跡,就被他打斷了。
「我真的…很愛他…」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這幾個字帶點難堪的從杜見悠的嘴裡被吐出來。好像簡單的一個愛字,就能說清楚世間萬理、道明白此刻的溫柔怯懦。
趙天成被噎住了。他忍住&ldo;愛個屁&rdo;的刻薄批評,強迫自己挑了另一句問話:「你愛他甚麼?他這麼無知寡情,對你全然沒有一點信任疼惜,這樣的人,你愛他甚麼?」
杜見悠沉默了很久,然後開口:「趙兒,你說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但是,你也不認識最初的我…」「我一直都知道,我跟一般男孩子不那麼相像,我沒那麼好動、動不動就想哭、看到蟲子就想尖叫,一開心就翹小指,我沒那麼堅強勇敢,所有動作舉止聲音語調都跟一般定義的男子漢不太一樣。你想想,這樣的小男孩,會是怎麼樣長起來的?」
趙天成不說話。他家鄉裡也有個這樣的秀氣孩子,當時大家年紀小、不懂事,只是不願那個小拖油瓶跟在身後跑。他們朝他丟石頭。小男孩眼裡蓄滿的淚讓此刻的趙天成擰緊了眉。
「輕視、鄙夷、不屑、噁心,那種眼神我還見的少嗎?不說別的,大學開學第一天,我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你有沒有笑出聲?」
「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已經接受我自己了,我調適得很好,我覺得我自己蠻可愛的。有一個學長告訴我,所有人都一個樣子,那多無趣?是吧?」
「可是我調適好了、接受我自己了,不代表其他人也接受我。我必須比別人更努力,才能獲得認同。後來我倦了,我不想再為了別人的認同而努力,我只為我自己努力、讓我自己成為更好的人,不再管其他人的目光。可我又不是死人,其他人的目光裡所帶來的貶低,我怎麼會沒感覺?」
「唐鶴是第一個看著我,眼神中沒有嘲諷的陌生人。你們都不知道,我跟他第一次見面不是在廣盛集團業務匯報那次,而是更早之前在月色酒吧。我上臺代班唱歌,他幾次在臺下看著。他的眼神中帶著點好奇、欣賞、愉悅,而且沒有任何的輕視。他是第一個第一眼就接受我的人。不是因為我拿過獎、或是多有才華,或者是因為我對朋友付出多少而換來的接受。在他面前,我就是我,他看著我的樣子,讓我覺得我跟大家都一樣。你不知道那是種甚麼感覺。不被當成奇怪的人,這讓我很感激。當然,之後他看我的眼神也慢慢變了,他又讓我覺得,我與其他人不一樣,我比其他人更好。」
「其實,我為什麼愛他?我也不知道,就像滴水穿石。他對我的好一點一滴的滲進心裡,然後就剝離不開了。雖然之後發生了好多事,可是當我想恨他的時候,當初那張在酒吧裡帶著欣賞的笑臉就會跑出來。他給了我好多,尊重啦、認同啦、愛啦…他不是允許我做我自己,而是真正的喜歡我原本的樣子。對他,我真的恨不起來。」杜見悠眼神迷茫,他伸手揉揉自己左手小指。就像當初唐鶴輕輕的揉著他的指尖。
「你知道嗎?當他抓過我的手,對我說:&ldo;作自己就好,不用刻意掩飾甚麼&rdo;那一刻,我就發誓我一定會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