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第1/2 頁)
埃米莉墓地上的紅土凝結了一道道細長的冰柱,我不知道這種現象該如何解釋。我的推論是,當濕氣在沒有滲透性的粘土中凍結時,它會像冰一樣膨脹,但因無處擴張,只能向上發展。這看起來像是她的靈魂正試圖升空時被寒氣凍結,像純潔的水晶一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波傷感襲來,我意識到我喜歡這個死後才認識的女孩,她有可能是露西,或者說露西有可能是她。她們兩人的母親都未能善盡母職,使得她們一個已回歸天國,另一個目前仍倖存於人世。我跪下祈禱完畢,深吸了一口氣,折返教堂。
教堂裡風琴聲飄揚,我遲到了,教友們正唱著第一首聖詩。我坐在後排以避免引人注目,但還是招來了關注,人們紛紛轉頭。陌生人上這座教堂很容易被認出來,因為少有生面孔出現。禮拜儀式繼續進行,祈禱之後我為自己祈福,同一排的一個小男孩在他姐姐去拿教刊時,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克羅牧師鼻子尖挺,身著黑袍,看起來人如其名,宣道時他那比著手勢的雙臂,就像雙翅,講到激烈動情處,彷彿他也會展翅飛翔。如珠寶般燦爛奪目的彩色玻璃上描繪著耶穌的神跡,有雲母斑紋的原石彷彿灑滿了金粉。
領聖體時,眾人高唱著《我正如此》。我觀察著周圍的人,打算仿效他們的做法。可他們沒有排隊前去領聖餐,而是由接待員沿著走道默默傳送葡萄汁與小麵包。我依照他人照單全收。唱完讚美歌與祝禱歌,就散會了。我從容不迫地等著,直到牧師站在門口送走所有教友,才叫了他的名字。
&ldo;感謝你寓意深遠的佈道,克羅牧師,&rdo;我說,&ldo;我一向喜歡&l;糾纏不休的鄰人&r;這個故事。&rdo;
&ldo;我們可以從中得到許多啟示,我常跟孩子們講這則故事。&rdo;他握著我的手說。
&ldo;每個人都獲益無窮。&rdo;我附和道。
&ldo;真高興你能和我們一起做禮拜。你一定就是那位聯邦調查局法醫,我在前幾天的電視新聞裡看到過你。&rdo;
&ldo;我是斯卡佩塔醫生。&rdo;我說,&ldo;你能否告訴我羅伯•卡塞是哪一位?希望他還沒走。&rdo;
&ldo;哦,沒有。&rdo;牧師說,這正如我所料。&ldo;羅伯幫我們準備聖餐,這時或許在收拾東西。&rdo;他望向聖壇。
&ldo;你介意我去找他嗎?&rdo;我問。
&ldo;當然不。對了,&rdo;他目光哀慼,&ldo;真感謝你所付出的努力。我們都不會和以前一樣了。&rdo;他搖頭,&ldo;她那可憐的母親。有些人如果經歷了那種遭遇,可能都不再信上帝了,可是德內莎不這樣,她每個星期都來,是我認識的最虔誠的教徒之一。&rdo;
&ldo;她今天早晨來了嗎?&rdo;我問著,汗毛直豎。
&ldo;像以往一樣在唱詩班。&rdo;
我沒有看到她。來做禮拜的教友至少有兩百人,而唱詩班在我後方的樓臺上。
羅伯•卡塞二世年逾五旬,身體硬朗,穿著廉價的藍色條紋西裝,沿著一排排座位收聖餐。我向他自我介紹時深恐嚇到他,但他鎮定自若。我們倆並排坐在長椅上,在我解釋時,他邊思索邊拉扯耳垂。
&ldo;沒錯,&rdo;他用我聽過的最悠緩濃重的北卡羅來納州口音說道,&ldo;我父親這輩子都在那家工廠上班。退休時他們送給他一臺很好的落地式彩色電視、一副金質領帶夾。&rdo;
&ldo;他一定是個出色的工頭。&rdo;我說。
&ldo;呃,他是上了年紀之後才當工頭的。在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