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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告訴她了。碧翠，我必須承認，當你把這個差事交給我的時候，我簡直是怕極了，想到她剛知道西蒙死了，現在又要知道博來不是她哥哥，這打擊太大了。可是她的反應卻是大出我的意料‐‐&rdo;

&ldo;她怎麼了?&rdo;

&ldo;她競親了我一下。&rdo;

門又開了，進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實習修女，她一看到碧翠，就急急地跑過來對她說：&ldo;請問，您是亞敘別女士嗎?&rdo;

&ldo;有什麼事嗎?&rdo;碧翠一面回答，整個人幾乎站了起來。

&ldo;碧翠&iddot;亞敘別女士?哦，很好。您的侄兒已經清醒過來了。可是他認不出任何人，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他只是不斷地叫著您的名字，我們猜他找的應該就是您。所以修女讓我到這兒來，看看能不能找到您。很抱歉打擾您了，您還沒喝完咖啡呢，可是‐‐&rdo;

&ldo;沒事，沒事，&rdo;碧翠一面說著，人已經走到門口了。

&ldo;您如果在那兒，他可能會安靜一點，&rdo;實習修女跟在後頭繼續說：&ldo;這樣的病人都是這樣，如果有熟悉的人在他們身邊，即使他們還認不出來，他們都能安靜下來。真不可思議，就好像他們可以看穿他們似的。這種情形我常常看到。他們也許會說‐‐依蓮?或者什麼其他的名字。

然後他們就會安靜下來。但是如果他不認識的人隨便回答他們，十次有九次他們會曉得，而且會變得更加煩躁不安。這真是很奇怪的現象。&ldo;

當碧翠到博來房間時，真正地感到奇怪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博來竟然能夠一口氣吐出那麼多話來。足足兩天一夜之久，她就這樣坐在他的床邊聽他不斷地發著囈語。他會出其不意地說：&ldo;碧翠姑姑嗎?&rdo;碧翠就馬上回答：&ldo;是的。&rdo;然後他就很放心地又回到他魂遊的世界去了。

他最常叨絮著的便是他從馬上摔下來的記憶，而且他把目前的情形和那次摔馬混成一談，時不時地，他會很著急地問：&ldo;我還可以騎馬吧?我的腳沒有問題吧?他們不會把我的腳鋸掉吧?&rdo;

&ldo;不會的，&rdo;於是碧翠就會這樣安慰他：&ldo;你會好起來的。&rdo;

有一次，他安靜地問碧翠：&ldo;你一定很生我的氣吧?&rdo;

&ldo;不，我一點都不生你的氣，好好兒睡吧。&rdo;

醫院外邊的世界照樣地前進，大大小小的船照樣地進出港口，調查在進行中，屍體安葬了，但是對碧翠來說，她的世界已經縮小到博來的病床和她在修女宿舍的床位之間了。

星期三早晨，查理&iddot;亞敘別來到了醫院，踏著他巨大卻無聲的腳步，走過長廊，碧翠走出去迎接他，好帶他到博來的病房去。他像碧翠小時候一樣一把抱住了她，碧翠也從他的擁抱感受到莫大的安慰。&ldo;查理叔叔，我好慶幸您比爸爸小了十五歲，否則我要到哪兒尋找安慰呢?&rdo;

&ldo;我想，比哥哥小十五歲最大的好處就是，不需要接收他穿小的衣服吧。&rdo;查理一見面就想開玩笑。

&ldo;他剛剛睡著，&rdo;碧翠說著，在病房門口停了下來。&ldo;咱們安靜一點吧，好嗎?&rdo;

查理向門內看了一下那張沉睡的年輕的臉孔，很肯定地說：&ldo;華德。&rdo;

&ldo;他名叫博來。&rdo;

&ldo;我知道。我不是在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