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第1/3 頁)

&ldo;都不是，是非文學類，關於海地。&rdo;

&ldo;那應該很難賣喔。&rdo;他的語氣很像嘮叨。

她的輕笑中有無奈。&ldo;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命是吧，同學。&rdo;

他對她歉然一笑。&ldo;我只是說實話。&rdo;

&ldo;那是你的實話。&rdo;她說。

她進了家門，先到臥室再次更衣，換上全乾的內衣褲，牛仔褲換成黑色緊身褲、黑t恤，套上她念紐約大學時期的灰色運動衫。然後開啟筆電，把書稿的檔案拖進一個資料夾，這事或許早該在她動筆時就邊寫邊做。她開了一封空白電郵，把自己設成收件人，附上資料夾，按下&ldo;傳送&rdo;。搞定。現在無論她用哪臺電腦，都能取得她的書稿了。

她挾著筆電走出臥室，見迦勒已經幫自己倒了酒，正如她所料。他說胯下被踹過，坐著不舒服，所以就站在廚房吧檯邊，慢慢喝著波本，在她踏進廚房之際，漠然望了她一眼。

她開口：&ldo;我以為你趕時間。&rdo;

&ldo;我們接下來還要開一小時的路。&rdo;

&ldo;那，別客氣。&rdo;她說：&ldo;儘管喝。&rdo;

&ldo;你做了什麼?&rdo;他啞著嗓子，輕聲問：&ldo;你到底做了什麼?&rdo;

&ldo;我開槍殺了我先生。&rdo;她開啟冰箱，卻想不起為何而開，又把門關上，只拿了玻璃杯，到吧檯幫自己倒了點波本。

&ldo;你是為了自衛?&rdo;

&ldo;你人明明在場。&rdo;她說。

&ldo;我人躺在地上。連自己有沒有知覺都不曉得。&rdo;

他倒是推得乾淨，她一把火上來。&ldo;你沒看到整個經過?&rdo;

&ldo;沒。&rdo;

他這句卻回得斬釘截鐵。那，等哪天他上了證人席，他會說什麼呢?他會說她這麼做是為了救他一命，也救了自己嗎?還是會說他當時並不算&ldo;意識完全清楚的狀態&rdo;?

你到底是什麼人，迦勒?她大可這麼問。我不是問你平常的樣子，我是問你的真面目。

她喝了一小口波本。&ldo;他把槍拿起來對著我，我從他表情就知道接下來會怎樣，所以我先開槍了。&rdo;

&ldo;你現在這樣也太冷靜。&rdo;

&ldo;我可不覺得冷靜。&rdo;

&ldo;你講話像機器人。&rdo;

&ldo;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rdo;

&ldo;你老公死了耶。&rdo;

&ldo;我知道。&rdo;

&ldo;布萊恩耶。&rdo;

&ldo;對。&rdo;

&ldo;死了耶。&rdo;

她這才望向對面的他。&ldo;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我只是感覺不到。&rdo;

&ldo;你可能受了驚嚇。&rdo;

&ldo;我猜也是。&rdo;她忽然有個駭人的領悟，潛伏在腦中深處的層層皺摺裡，那就是：她能感受到心中的悲痛不斷膨脹、推擠、搔刮著心臟內壁，但她身體的其他部位，卻充滿自海地事件以來從未有過的活力。倘若她不保持活動狀態，不去專心面對當下的問題，那傷痛就會吞噬她，所以目前的應變之道，就是不要靜止不動，不要擴大焦點。

&ldo;你會去報警嗎?&rdo;

&ldo;警察會問我幹麼開槍打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