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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為叛而叛?說得好!&rdo;崔淼目光炯炯地說，&ldo;所以說，即使在目睹那麼多不公和謊言之後，靜娘仍然願意為皇帝效忠，對嗎?哈，我明白了。靜娘是當朝宰相的侄女嘛，終歸要維護正統的。&rdo;

裴玄靜正色道：&ldo;崔郎，身為大唐的子民，我知道大唐的榮光從來不是幻覺。我相信，並且願意用生命去維護它。&rdo;

&ldo;用生命去維護謊言?這真不像一個女神探所說的話。&rdo;

&ldo;天下蒼生的福祉，遠比一個神探的原則重要得多。&rdo;

崔淼用沙啞的嗓音說：&ldo;所以你可以接受其他人的謊言，卻不能原諒我的。&rdo;

&ldo;崔郎。&rdo;裴玄靜說，&ldo;你騙的人……是我。&rdo;

崔淼的臉上失去了所有血色，他默默地肅立片刻，轉身離去。

崔淼離開後不久，李彌就頂著個白鼻樑回來了。

&ldo;嫂子，你看我這樣子好不好玩?&rdo;他還在為幫上崔淼的忙而興奮不已。

裴玄靜愛憐地說：&ldo;好玩，也好看。&rdo;

李彌也像剛才崔淼那樣，在鼻樑上一抹，白色就脫落了，然後攤開手掌，裴玄靜看到一個薄薄的玉片，不禁輕呼：&ldo;怎麼是這個?&rdo;

這竟然就是她在賈昌屍體旁撿到的玉片，連敲壞的一角也還是原來那樣。當時完全看不出做什麼用的，沒想到是夾在鼻樑上做丑角打扮的。

&ldo;三水哥哥說是什麼皇帝的東西。&rdo;

&ldo;皇帝?&rdo;

&ldo;是啊，他說過去有個皇帝在梨園串戲時，喜歡扮演丑角，又怕有辱一國之君的尊嚴，便在鼻樑上覆蓋一個玉片，讓別人認不出自己來。後來流傳到了民間，丑角都在鼻樑上畫一塊白色了。&rdo;

&ldo;我知道了，那是玄宗皇帝。&rdo;裴玄靜拿起玉片，這很可能是當年玄宗皇帝隨手賜給賈昌老人的。而在那個雨夜，在毒香燃起的幻覺裡，賈昌老人回到了梨園，與皇帝貴妃相逢扮戲，終於死在了舊夢重溫的狂喜中。

&ldo;嫂子，我今天在藥鋪裡還見到禾娘姐姐了。&rdo;李彌又喜滋滋地道，&ldo;她打扮得像個波斯人，以為我認不出。其實我早看出來了，可我沒說。&rdo;

&ldo;為什麼不說?&rdo;

&ldo;她裝著頭一次見到我似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哦對了，她還向我打聽，你是不是有一把刀子?&rdo;

&ldo;刀子?&rdo;

&ldo;對，她給我看了圖樣。我一下就認出是哥哥的那把，就說我們有啊。&rdo;

裴玄靜愣了愣，&ldo;她怎麼說?&rdo;

&ldo;她說波斯人要找這把刀子，還問我賣不賣，我說這得問嫂子。嫂子，你會賣嗎?&rdo;

裴玄靜沒有回答李彌的問題，她失了神，連手中的玉片落地都未察覺。

&ldo;哎呀!&rdo;李彌從地上撿起玉片，&ldo;嫂子，玉碎了!&rdo;

她愣愣地望著裂成幾塊的白玉。這是他在對她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嗎?

崔淼曾經說過要做她的謎題，所以今天特意戴著這個玉片而來。他怎麼會對玄宗皇帝的宮帷之樂瞭如指掌?他就是要她對他這個人產生鍥而不捨的好奇。

崔淼實在是她見過的最矛盾的人，聰明至極，又愚蠢至極。他真的讀不透她的苦心嗎?

試問，有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