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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肖珂笑道:&ldo;你不是告訴我,前些天他在崇文館裡大肆編造南海捕龍的故事,還把曹植的遊仙詩也用上了。&rdo;
&ldo;對,他胡謅什麼鮫人唱的歌,竟然引用了曹子建的詩作,也真能東拉西扯的,虧得那些孩子們還都信以為真。&rdo;
&ldo;據我猜測,成式近來肯定是對曹子建產生了興趣。&rdo;武肖珂說,&ldo;念《洛神賦》入了迷,所以才去父親的書閣裡睹畫思仙吧。&rdo;
段文昌搖頭道:&ldo;就是不知他何時才能對正經學問產生興趣。成天鑽在一些妖魔鬼怪的奇聞軼事裡,自己還喜歡信口開河,編出些匪夷所思的故事來唬人,甚至偷了你的錦帕出去炫耀。這樣下去如何才能繼承家業,光耀門楣。&rdo;
&ldo;夫君所謂的光耀門楣,是否只有仕途這一條道呢?&rdo;武肖珂被觸及心事,不禁喃喃,&ldo;想我爹爹生前為人淡泊,雖位極人臣,最終還不是……&rdo;
段文昌卻在想,自家先祖段志玄官拜褒國公,也是凌煙閣上位列第十的開國功臣。除了入仕為官,段文昌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人生選擇。丈人終於宰相任上,在段文昌看來就是死得其所。他本人的政治野心亦在相位,為此才在武元衡遇刺之後,下決心帶著家人離開舒服自在的成都,入京一搏。
然而,最初的這幾個月並不順利。他不適應京官們的作風,更難以融入他們的派系。段文昌發現,自己雖已躋身朝堂之上,卻被拒於真正的朝野核心之外。每次上朝時,他都能感覺到同僚們投來的目光中,包含著疏遠、戒備甚至鄙夷。唉,假如丈人還活著,情況定會截然相反,可是……
還有段成式,從小就是個聰明絕頂的孩子。段文昌曾對他寄託了厚望,可是現在看來,天資太高,高過了頭,似乎未必是件好事。東宮的講課老師特意讓段文昌去現場觀摩兒子的&ldo;劣跡&rdo;,多少有點嘲諷這對外來父子的意思吧。
南海蛟龍。光憑著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段成式就能編出那麼奇幻詭譎的故事來,也著實令人詫異。
段文昌突然問:&ldo;宋若茵來訪時,可曾提到南海捕到蛟龍之事?&rdo;
&ldo;未曾詳談,怎麼?&rdo;
&ldo;娘子是否記得,貞元末年,大概成式三歲的時候,西川資江也曾捕到過一條蛟龍?&rdo;
武肖珂記得有過這麼回事。當時的西川節度使還是韋皋,段文昌投在他的麾下當幕僚。韋皋死後,段文昌率先歸順了朝廷。之後武元衡便被憲宗皇帝委派為劍南西川節度使,到成都任職整整七年。所以段成式還是外公看著長大的呢。
她的心頭一陣酸楚,便隨口應道:&ldo;我記得韋帥以巨匣盛之,置於街頭給百姓圍觀。&rdo;
&ldo;沒錯。結果三天之後,那蛟龍就被煙燻死了。&rdo;
武肖珂疑問地看了一眼丈夫。
段文昌道:&ldo;我總覺得,這次的南海蛟龍之事十分蹊蹺,背後似有隱情。&rdo;
武肖珂沉默不語。她當然能聽出丈夫的弦外之音,是想讓自己透過宋若茵的關係再打聽些內情,但是她並不情願,所以就當作沒聽見。
話不投機,段文昌也感到索然無味,便起身道:&ldo;今夜有同僚宴請,暮鼓之前肯定散不了,就不回來了。&rdo;
七彩琉璃珠簾發出一陣輕響,段文昌的背影消失在簾外。武肖珂閉起眼睛,靜靜等候。過了大約一刻鐘,婢女來報:&ldo;阿郎騎著馬,向北裡的方向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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