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第1/2 頁)

我笑道：&ldo;先生真是神人，奴婢雕蟲小技，怎能瞞得過您的睿耳與慧眼！&rdo;

德先生臉上終於堆起了笑意，一指窗外說：&ldo;如此良辰、美景、佳人，正是弈棋之心境，不知姑娘可否賞臉？&rdo;

我笑道：&ldo;先生有心，奴婢恭敬不如從命。&rdo;借著時機，我小鳥依人般偎了過去，牽了先生之手，出廂房，過花園，穿曲橋，到了恬闈之上。

秋荷上來，泡了新茶，一碟梅，一碟杏，一碟桂圓，一碟龍眼，小橋玲瓏的擺在臺中央。朝先生施了一禮，退去了。

德先生斜倚欄杆，仰首向天，輕聲吟哦道：&ldo;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rdo;我端上茶，靠在德先生身旁，將茶放到他手中，介面道：&ldo;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rdo;

德先生笑道：&ldo;好好好。&rdo;將我攬在臂彎，繼續吟道：&ldo;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rdo;

我笑著接下去：&ldo;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rdo;

到了最後，先生輕撫我臉，眼含深情：&ldo;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rdo;

吟哦畢，我紅了臉，不敢再看先生的眼睛，一副不勝愛憐的嬌羞。先生擁我來到臺前，笑道：&ldo;古人云：&l;閒敲棋子落燈花。&r;今晚，你我二人，亂敲棋子開心花，就不枉此行了。&rdo;

我笑而依言，對坐之後，取了黑子。先生卻取了一枚杏和一枚桂圓，放於手心，對我說：&ldo;今夜良宵，我們是有幸還是有緣？&rdo;我從先生手中取過杏，放入他嘴裡，笑道：&ldo;因幸而得緣。&rdo;

先生哈哈大笑，輕輕在我鼻子上一刮道：&ldo;難怪眾人都說百合姑娘聰耳慧眼、繡口錦心。如此才德，朗朗前途，未可限量。&rdo;

我笑道：&ldo;奴婢愚鈍，不及先生之萬一，願聽先生之教誨。&rdo;先生一點我額頭，笑道：&ldo;佳人當堂坐，神仙奈若何？&rdo;於是二人一邊吃著茶，一邊品著果，一邊落著子。

棋到中途，我的子漸漸被先生圍了起來。先生停了手，嘆道：&ldo;這人生啊，就如一場棋局，看似縱橫交錯，其實黑白分明。起初時，寥寥几子，不見得失，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漸入沙場，兩軍交手，一時縱橫馳騁，一時帷幄暢飲，何等的快意恩仇，恰如壯夫，氣吞山河，手可攬月，一覽而眾山小；棋到中局，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剪不斷，理還亂，猶似人到中年，處處都是險境，步步都是危機，一步走錯，落名斷利，一輸到底；棋到尾聲，看過了、聽過了、想過了，已是人到垂暮，移步不堅，舉手無力，偶有斬獲，不過螢蟲之光，返照之夕，長江大河，盡歸汪洋。&rdo;

先生這一片鴻篇大論，直說得我目瞪口呆，我執子笑道：&ldo;奴婢對世事不能洞察，對人情不能練達，先生乃人中之龍鳳，微言可見大義，舉手可呼風雨，今生有緣，今夜有幸，聽先生一席鐘鼎之言，勝讀十年聖賢之書。&rdo;

棋到最後，當然是我輸了。我笑道：&ldo;落子有聲，驚鬼泣神。先生者，矯人也！&rdo;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先生從盤上取了一枚棋子，夾在指尖，笑道:&ldo;百合者，玉人也！有貴妃之媚、西施織繡、昭君之嬌、貂蟬之柔。一夜風留千古，佳人一笑紅樓。從古至今，多少佳話，都由此傳，綠珠燕燕、紅玉師師、香君圓圓，莫不如此。&rdo;

我笑道：&ldo;奴婢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