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第1/2 頁)
末班電車開走之後,我關上店門,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雖然是已經有所磨損的四張半榻榻米,至少它是我個人的房間,也有能夠讓我伸直雙腿睡覺的墊被。我出聲向剛洗好澡的老媽說:&ldo;謝謝您,讓我能夠這樣伸直雙腿睡覺。在這種地方能有自己的家,是一件很值的感恩的事啊。&rdo;
老媽一面用浴巾包住頭髮擦著一面說:&ldo;原來你連這種理所當然的事都不知道啊?阿誠,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rdo;
雖然不甘心,但這次完完全全就是老媽講的那樣。我一面祈求著智志能夠睡在比較好一點的網咖裡一面就寢。蕭士塔高維契的第七號交響曲第一樂章的主題&ldo;戰爭&rdo;,仍在我腦子裡持續迴響著。
因為那首小太鼓的進行曲,真是太纏人了。
隔天,我就把在《街頭節奏》連載的專欄寫完了,此時距離截稿日還有好幾天。只要有好主題,寫起來就不辛苦了。而且若是像這次這樣讓我怒火中燒,就更好寫了。
智志大概兩天左右沒和我聯絡了。我依然持續擋著無聊的水果店員。我在店內恍惚地想著,我的年收入大約兩百萬日圓左右,和智志應該差不多吧。不過,智志在池袋過著難民生活,我卻勉強有個自己的房間。我和他的不同,或許只在於東京有沒有自己的家而已。
如果我出生在不同的地方,或許也會像智志那樣脊椎彎曲、無法看醫生,而在池袋這裡晃蕩吧。這就是我的結論。任何人都可能跌下去。我們的世界完全分成了兩個,分成了有安全網的人與沒安全網的人。掉落下去的人,只能設法自己保護自己了,因為沒有什麼人會來幫你。
好一個羅曼蒂克而有夢想的世界。
隔了幾天,我打給智志。
回答是那種聽慣了的訊息。不是&ldo;這個號碼目前在電波傳達不到的地方&rdo;,就是&ldo;電源已用盡&rdo;。就連答錄訊息,完全無法留言。編輯部說我的專欄很受好評,因此我想謝謝他提供資訊,以及約定時間坐下一次的採訪,現在卻完全找不到人。
我很在意。一整天看著店前的人行道,卻連他人也沒見著。他就那樣消失了嗎?或者他是在外縣市的哪裡找到可以包吃包住的工作了吧?我看著池袋晴朗的冬季天空想著,現在的他是不是可以好好伸直雙腿睡覺呢?他那苦悶的夢想是否已經實現了呢?
不過後來的發展完全無法預測。因為智志的事件是從其他管道傳來的,來自於池袋的熱線。
是難得來自國王的直接通知。
打算入睡的我躺了下來。自認識智志後,我的生活就一直是以蕭士塔高維契當背景音樂。畢竟這個多產的作曲家一生也寫了十五首交響樂。就在我聽著第十二號交響樂&ldo;一九一七年&rdo;的慢板時,手機響了。液晶的小熒幕上顯示的是崇仔的名字。
&ldo;我已經要睡了,有什麼話簡單講吧。&rdo;
他的聲音漂亮得擺脫了全球暖化,任何時候都是那樣的冷酷。
&ldo;我是那種喋喋不休講廢話的人嗎?&rdo;
我想了又想,認識他這麼久,好像一次也沒有。
&ldo;知道了啦,你是省略與簡潔的國王。&rdo;
崇仔輕易地忽視了我的玩笑。或許是因為寫稿,我的用詞漸漸變得太過艱深了吧。
&ldo;有人向我調查你的身份。&rdo;
&ldo;你說什麼?&rdo;
我從墊被上爬了起來。講到調查身份,是不是警察或政府機關呢?我腦子裡只想得到這種不想扯上關係的組織而已。崇仔似乎在冰塊做的窗戶那頭笑了。
&ldo;不用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