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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卓彎下腰，有點艱難地撫摸她的臉龐。甄文君這才發現她一雙腿似乎不能站立，行動全靠四輪車。衛子卓動作不便，甄文君便識趣地往前抻了抻身子，將整張臉放入她手掌中。

衛子卓四指託著她小巧的下巴，大拇指撫摸她的嘴唇和臉頰。深湖一般的眼眸裡藏著甄文君看不太明白的情緒，似乎有些憐愛，又像是在細細琢磨眼前的食材如何烹製出更美味的晚膳。慢吞吞地品味著甄文君這張臉，甄文君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ldo;不知娘子可還記得你我從前之事?&rdo;

甄文君小心地望著衛子卓，眼神閃爍似在回憶，猶疑了片刻後道：

&ldo;回貴人，小奴從小長於建彰山野之中，父母早亡小奴獨自下山討生活，幸而被養父母收養。沒幾年好光景便遇上了災年，家中實在揭不開鍋才將小奴賣與牙人，進了戲班。小奴沒福分認得貴人，怕是貴人記錯了……&rdo;

衛子卓從袖中抽出一張素色的帕子，似乎沒聽見她的否認：&ldo;來，看你臉髒的。&rdo;

甄文君猶猶豫豫地挺直了身子，環視一圈周圍比她困惑許多的眾人，挨近衛子卓。

在她靠近之時，一直守在衛子卓身邊徒手擋下江道常雙刀的強壯女子雙拳一緊，蓄勢待發。只要甄文君有任何威脅到她主子的舉動，便會立即將甄文君的小腦袋搗個稀爛。

甄文君當然不會在處於絕對劣勢之時動手，她乖乖聽著衛子卓的話跪著不動，讓衛子卓用柔軟的帕子將她臉龐上的汙垢擦去。

兩人鼻尖捱得近，衛子卓手中很輕，彷彿生怕驚嚇受傷的小獸。

近距離之下看這衛子卓冰肌雪膚，從臉龐到脖頸再至指尖，沒有一點兒瑕疵。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上翹，靈動又沉穩的目光跟著手帕一寸寸地掃在甄文君的臉龐上。甄文君聞著她身上的木質香味心神不定。

彎腰幫忙擦拭了一會兒衛子卓便有些堅持不住，她直起身子，輕輕捶了捶痠痛的後腰，看甄文君一張小臉被她擦拭得乾淨，露出本來的面貌，很滿意。

&ldo;不會認錯，你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甄文君。&rdo;衛子卓託著她的胳膊示意她站起來，&ldo;我幼時曾在綏東山脈落難，這雙腿便是在那時毀了的。蒙你阿父和你相救才得以撿回性命。你雖不記得了但我卻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蒼天保佑你我總算重逢，文君，此後便跟著我生活吧。&rdo;

甄文君微怔片刻，嘴巴張了張，似乎終於想起往事，跪地磕頭道謝：&ldo;貴人恩義!&rdo;

衛子卓收回目光，身旁那位壯女奴立即會意上來扶住四輪車後的橫把，慢慢地將車推走。

燎原班一行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正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四輪車突然一停，衛子卓回頭看了一眼燎原班的殘眾，隨意丟出一句：&ldo;都處理了。&rdo;

周圍一圈暗衛整齊點頭，引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饒聲。

月娘嚇垮了臉，撲上來抱住燎公子的腿，哀求道：&ldo;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啊!&rdo;

燎公子回眸看她也有不捨之情。她蹲下來雙手捧著月娘的臉，指腹在這張湧出無限希望的臉上摩挲了片刻，頗為惋惜地說：

&ldo;可惜了這花容月貌。&rdo;

說完便起身離開，再沒有絲毫的留戀。

甄文君被帶出了小屋，聽見身後昏暗的屋子裡殺戮之聲四起。日夜相處的眾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在她耳朵裡亂躥，令她通體發寒。

這衛子卓著實殘忍狠辣，視人命於草芥。阿椒和江道常已經斃命，為了不將自己的樣貌洩露出去便連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