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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筷都輕鬆地交給洗碗機,兩人洗完手,高祺因硬拉著樂臻把人按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從那塑膠袋中拿出按摩膏,也盤腿坐上沙發。所幸沙發很大,兩個人坐著綽綽有餘,肢體都不會相碰,樂臻微微側過身,向後靠在了一側扶手上。
「左手給我。」高祺因伸出右手,說道。
樂臻幾乎是老實巴交地就聞言伸出了手,抬了起來就被對方一把握住手腕拽了過去。
傷口正好在虎口處,長達五公分,是在撞車時被玻璃碎片割破的。此時拆了線的傷口還有些泛紅。高祺因拆開按摩膏,小心翼翼地避開那道傷口專注給他塗抹,塗抹完還在不拉扯到傷口的範圍內幫他按摩揉捏著手指,經過指尖時好像還在殘留了琴絃造成的繭的位置停留了一會兒。
左手揉捏完又兀自抓過了他的右手,手指又在按摩膏中勾出一小塊,接著用另一隻手想把罐子放回茶几。茶几理得有些遠,他又是側身盤腿坐在沙發上,於是不得已輕拋一下才能補足夠不著的那道縫隙,罐子被甩到大理石茶几上,在這片安靜的區域發出突兀的「砰」一聲,震在樂臻心裡。而右手也同樣是來了個塗抹按摩揉捏一條龍,因為沒有傷口,按摩的時間都長了些。
因為高祺因一拍完雜誌照就回來了,這會兒臉上還帶著拍攝時候的妝。他本來就很白,沒有上粉底,只是遮掉了額頭一顆小痘痘,畫了點淡淡的眼影。
天已經黑了下來,房裡一直沒有開燈,落地窗外的華燈初上足以讓他們看見彼此。月亮正圓,滿溢的月光夾帶著霓虹燈的星星點點映照在高祺因的側臉,他雙眼微垂,使得睫毛彷彿在眼下映下了一道陰影。
樂臻知道,這道陰影下的一雙眼睛是極好看的,從他亮著眼眸說做自己聽眾開始。
或許再追溯一下,從他在環泉公園見到高祺因的那一刻,從自己上前買專輯時對方望向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就沉溺在了這雙眼眸中。
他一直認為,音樂是會說話的,每個音樂人的作品都是他們的一次訴說。
而那時他才發現,原來會說話的也不僅僅是音樂,還有那冬日的昏暗和蒙塵的鏡片也抵擋不住的明亮神色。
他忍不住,想要抬手,想要去觸控那彷彿透著光的臉頰,想要看看對方那雙使自己沉淪於初始的眼眸。
可是手上一動,卻被對方按得更緊,外帶一聲抱怨:「老闆別動。」
手上揉捏的觸感依舊明顯,高祺因的手比他小一些,這會兒用雙手包裹著他的右手,左右來回按壓揉捏。時而捏著他的單根手指,時而近乎十指相纏。接觸處似乎有些灼熱,不知是自己的手隨著時間被對方揉得升溫,還是因為這一大兩小三手之間如膠似漆般的繾綣互動。
莫名地,他覺得心裡似乎也有些燥熱,甚至想要發瘋般地和對方說,不要叫他老闆了。
可作為公司旗下藝人的他,不正應該叫他老闆才是最正確的嗎。
高祺因覺得按摩得差不多了,便放開了那隻手,去夠茶几上的按摩膏,不過剛才丟過去的時候已是這麼艱難,再要拿回來還是有些夠不著。於是他下了沙發,將蓋子蓋好。
樂臻一直沒有出聲,這會兒突然說道:「給我唱首歌吧。」
高祺因剛站起身,聞言愣了一下,似是驚訝於樂臻竟主動提出這類要求,隨即抿著嘴笑了開來,露出了那輕易見不著的梨渦。他把按摩膏放在一旁不礙事卻隨時能拿到的地方,又走了幾步把吉他拿了過來,繼續盤腿坐回沙發上,問樂臻:「你想聽什麼?」
樂臻想了想,只說:「隨便。」
要是平常,「隨便」對選擇障礙症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最災難性的一個答案,因為自己抉擇不了時才問的問題又被原封不動地拋回,選擇權又傳到了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