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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佩佩走進辦公室，看見譚功達把辦公桌的兩個抽屜都搬了出來，正在那兒整理自己的東西。他顯然對今天的會議早有心理準備，看上去倒是一臉輕鬆，見姚佩佩抱著一堆檔案進門來，譚功達對她笑了笑：&ldo;讓我作檢查，憑什麼讓我作檢查？撤老子的職可以，讓我檢查，門都沒有！&rdo;

他見姚佩佩沒有答話，又道：&ldo;你知道剛才楊福妹來叫我去作檢查，我是怎麼回答她的？&rdo;

&ldo;您怎麼說？&rdo;

&ldo;屌！&rdo;

佩佩聽他這麼說，有點不好意思，可心裡倒覺得莫名其妙地暢快。他要是不當官，也許就能變得聰明一點。這傻瓜被撤了職，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趕緊放下檔案，忙著過去幫他一起整理東西。譚功達隨手將一大摞捆好的信件從桌上推過來，讓佩佩拿到盥洗室去燒掉。

&ldo;全都燒掉嗎？&rdo;

&ldo;全燒掉！&rdo;譚功達道：&ldo;這些人吃飽了飯沒事幹，成天寫什麼匿名信……&rdo;

&ldo;可是……&rdo;姚佩佩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微微紅了臉，&ldo;其中有幾封是我寫給你的……&rdo;

&ldo;你？&rdo;譚功達痴痴地看著她的臉，聲音一下子變得溫柔而曖昧，&ldo;真的嗎？那，那我們，把它找出來？&rdo;

&ldo;不用找了，都是罵你的話。&rdo;佩佩低聲道。他竟然對那些匿名信毫無印象！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拆看！看來自己的一番心思算是白花了。要是再有一點耐心，再等上三、四分鐘，苦楝樹上的陰影說不定就會移走的……

&ldo;你寫過幾封？&rdo;

&ldo;記不清了……&rdo;

&ldo;我們天天在辦公室見面，你有什麼話還不能當面說嗎？幹嗎要寫信？&rdo;

&ldo;您說呢？&rdo;

……

正在這時，錢大鈞神色慌張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臉尷尬地看了佩佩一眼：&ldo;姚秘書，你出去一下，我和老譚說幾句話。&rdo;

姚佩佩看了看譚功達。譚功達朝她使了個眼色。佩佩只得從椅背上拎過她的包，出去了。

她聽見錢大鈞在身後把門關上了。

姚佩佩回到家中，見姑媽滿臉堆笑，面有喜色。她笑嘻嘻地盯著佩佩的臉，笑得她心裡發怵。隨後姑媽捉住她的一隻手，神神叨叨地將她拉到

客廳的椅子上坐下，拍著她的手背，說：

&ldo;閨女，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事先跟我說一聲？&rdo;

姚佩佩滿腦子都是譚功達被撤職的事，滿腹焦憂，心神不定，見姑媽這一問，便吃了一驚，忙問道：&ldo;到底是什麼事，讓姑媽這麼高興？&rdo;

她姑媽假裝生氣地把她手一推，嗔怒道：&ldo;死丫頭，到現在你還想瞞我！政府派來的兩個做外調的同志已經向我透了底了。&rdo;

姚佩佩一聽說&ldo;外調&rdo;兩個字，頭一下就大了。她用手捋著肩上的揹包帶子，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巷子口碰到的那兩個陌生人。她起先還以為是姑父單位的同事呢，原來是為自己的事而來。

&ldo;今天下午，你前腳走，他們後腳就找來了。一進門就掏出本子來，問這問那。我問他們到底想了解什麼事，他們就說，只要與姚佩佩同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