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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河水暴滿,小舟過載者往往漂沒。偶見中流一婦,抱�願遵教。然妾不欲妻遽死,鞭不甚毒,俾知痛楚而已。年餘,乃以他疾死。
計其鞭數,適相當。
此婦其頑鈍無恥哉!亦鬼神所忌,陰奪其魄也。此事韓公不自諱,且舉以明
果報。故人知其詳。
—-《灤陽消夏錄·五》
不諱言紀曉嵐在筆記中宣揚了貞節觀念,但同時展現了豐富的社會生活,讓
人們看到一幅幅慘不忍睹的封建末世的人間地獄圖,為後世瞭解封建社會,提供
了豐富的資料。
郭六,淮鎮農家婦,不知其夫氏郭父氏郭也,相傳呼為部六雲爾。
雍正甲辰、乙已間,歲大飢。其夫度不得活,出而乞食於四方,瀕行,對之
稽顙曰:&ot;父母皆老病,吾以累汝矣。&ot;婦故有姿,裡少年瞰其乏食,以金錢挑之,
皆不應,惟以女工養翁姑。既而必不能贍,則集鄰裡叩首曰:&ot;我夫以父母託我,
今力竭矣,不別作計,當俱死。鄰裡能助我,則乞助我;不能助我,則我且賣花,
毋笑我。&ot;(裡語以婦女倚門為賣花。)鄰裡趑趄囁嚅,徐散去。乃慟哭白翁姑,
公然與諸盪子游。陰蓄夜合之資,又置一女子,然防閒甚嚴,不使外人覿其面。
或曰,是將邀重價,亦不辯也。
越三載餘,其夫歸,寒溫甫畢,即與見翁姑,曰:&ot;父母並在,今還汝。&ot;又
引所置女見其夫曰:&ot;我身已汙,不能忍恥再對汝。已為汝別娶一婦,今亦付汝。
&ot;夫駭愕未答,則曰:&ot;且為汝辦餐。&ot;已往廚下自剄矣。
縣令來驗,目炯炯不瞑。縣令判葬於祖塋而不袝夫墓,曰:&ot;不袝墓,宜絕於
夫也;葬於祖塋明其未絕於翁姑也。&ot;目仍不瞑。
其翁姑哀號曰:&ot;是本貞婦,以我二人故至此也。子不能養父母,反絕代養父
母者耶?況身為男子不能養,避而委一少婦,途人知其心矣,是誰之過而絕之耶?
此我家事,官不必與聞也。&ot;語氣而目瞑。
時邑人議論不一。先祖寵予公曰:&ot;節孝並重也,節孝又不能兩全也。此一事
非聖賢不能斷,吾不敢置一詞也。&ot;—-《灤陽消夏錄·三》奇節異烈,湮沒無傳
者,可勝道哉。姚安公聞諸雲臺公曰:&ot;明季避亂時,見夫婦同逃者,其夫似有腰
纏。一賊露刃追之急。婦忽回身屹立,待賊至,突抱其腰。賊以刃擊之,血流如
注,堅不釋手。比氣絕而僕,則其夫脫去久矣。惜不得其名姓。&ot;又聞諸鎮番公曰:
&ot;明季,河北五省皆大飢,至屠人鬻肉,官弗能禁。有客在德州景州間,入逆旅午
餐,見少婦裸體仗俎上,繃其手足,方汲水洗滌。恐怖戰悚之狀,不可忍視。客
心憫側,信價贖之;釋其縛,助之著衣,手觸其乳。少婦艴然曰:&039;荷君再生,終
身賤役無所悔。然為婢僕則可,為妾媵則必不可。吾惟不肯事二夫,故鬻諸此也。
君何遽相輕薄恥?&039;解衣擲地,仍裸體伏俎上,瞑目受屠。屠者恨之,生割屁股肉
一臠。哀號而已,終無悔意。惜亦不得其姓名。&ot;—-《如是我聞·二》紀曉嵐雖
一生通顯,但位居清要,對庸官俗吏的驕橫恣肆,排擠傾軋,不僅借鬼神寓言,
更有直斥其非的。如《灤陽消夏錄·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