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第1/2 頁)
兼媚「民進」、「臺獨」者亦有之。這些貨色的知識分子,如今單獨作秀,意猶未足;又成
群結隊,以「澄清天下」為招徠,組織「澄社」。事實上,這些貨色又安足以語「澄清天
下」?《後漢書》寫第一流的知識分子範滂,「登車攬轡,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世說
新語》寫第一流的知識分子陳蕃,「言為世則,行為世範,登車攬轡,有澄清天下之志」。
這種知識分子,他們為人間正義,可以坐牢、可以受刑、可以赴死,可是「澄社」這些貨色
呢,卻什麼犧牲全避之惟恐不及,既不敢冒犯暴君於先、又不敢冒犯暴民於後,口口聲聲說
「知識分子不可做政治幫閒」(「澄社」社長楊國樞語)。事實上,他們是最大的政治幫
閒!他們口口聲聲超然於「黨政職務」之外,但是他們自己,又幾個不是國民黨?而他們在
發布成立宣言之日,居然立刻聘請黨政雙修的國民黨大老、總統府國策顧問偽君子陶百川為
「名譽社員」。這些貨色的勢利與格調,豈不立刻呈現得一清二楚麼?他們唐突古人陳蕃、
範滂之未足,又以外人為依傍,以英國「費邊社」
(fabianciety)自期。殊不知「費邊社」的人物,論才、論學、論品、論膽識、論
抱負,都非這些貨色所能攀附,這些貨色費了半天勁,其實全搭不上邊。結論是,「澄
社,,也者,愈澄愈不清,天下何辜,竟為彼輩所澄,倒黴極了。「澄社」
如此,其他什麼社、什麼團體更等而下之了。德丁死於一九九八年,活了九十多歲,我
想起三十五年前那三人一席談,想到今天知識分子的嘴臉,愈發好笑。
一九六四年五月十四日,居浩然寫來一信,說:「至友吳錫澤君仰慕大名,亟願識荊,
不知能否賜彼電話二三一六三約時一晤……」吳錫澤曾任臺灣省「新聞處」處長,我想他找
我一定有某種公幹,就跟他約見了。見面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是陳誠想見見我,託他先做安
排。我和他約好在五月二十二日去陳誠家。可是五月二十一日晚上,我接到五次電話;二十
二日早上,又接到兩次。全部電話,不是「副總統」官邸打來的,就是吳錫澤打來的,一再
敲定見面時間。到了二十二日十點十分,見到陳誠,吳錫澤首先解釋為什麼晚了十分鐘,我
心裡想,他們的官兒,可真做得小心翼翼!見面後,陳誠請我坐在大客廳的長沙發上,他坐
在側面的單人沙發上,此公此時面目清癯而友善,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舊西裝,左袖有四個扣
子、右袖只剩三個。黑褲黑襪,衣著非常寒酸,跟他豪華的大客廳不能相配。他首先解釋他
不喜歡住這麼氣派的房子,並非矯情,可是總統下令蓋了這房子,他只好從命。
陳誠敬我煙後,一直喝沙士汽水,喝到杯底皆空。我心裡想,此公的胃已一開刀再開
刀,居然還喝這種東西!陳誠說他讀了我寫的《胡適評傳》,非常佩服。接著談胡適家世。
他說他在民國二十四年,在北平蔣夢麟請客的席上,認識胡適的。胡適曾詳詢他江西「剿
匪」的事,從此結為好友。他說他極佩服胡適,胡適絕不在背後說人話,對他知無不言。他
收藏有不少資料,可是有一船資料出事沉了。胡適每次見他都勸他寫回憶錄。他說「適之先
生思想和三民主義相去不遠」。由胡適談到蔣夢麟的婚事。他告訴蔣夢麟,如果與徐賢樂結
婚,他們夫婦將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