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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正被咖啡館硬朗、前衛的裝飾所感染，沒想到姜燦舊話重提，慌忙說：&ldo;還是不考慮這條路的好！我是受不了大企業裡的條條框框的，也許什麼也幹不了。&rdo;

姜燦問：&ldo;你下一步的打算呢？&rdo;

阿彌說：&ldo;還沒有想好，大概會離開一段時間！&rdo;

姜燦所擔心的&ldo;離開&rdo;，終於還是出現了，他問：&ldo;離開成都？&rdo;

阿彌其實也沒想好，但姜燦好像引導了他的思路，他直截了當地說：&ldo;離開城市！我是小地方出來的人，在城市生活了這麼多年，已經感到疲倦。很多時候，都感到生活像趕集似的，忙碌而盲目；現在，逛累了，還是要回去的。&rdo;

姜燦對阿彌的話並不感到詫異，他早料到阿彌的困難。能穩住男人的通常只有兩個理由，一是事業、一是愛情；阿彌如今一頭都不沾，離開，是很自然的選擇。

&ldo;你準備去哪裡？&rdo;姜燦掏出香菸，發給阿彌一支‐那是他們經常抽的&ldo;嬌子&rdo;。

輕煙從阿彌沉思的眉宇間彌散開來，娉娉裊裊地，像一團自由舞動的精靈。&ldo;我是一個生活在路上的人，去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決定上路，好像這才是步入正途。聽說過一個電影叫《極地特快》嗎？裡面的一句話‐火車開向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決定上火車！‐給我很大鼓舞。&rdo;

第十章 癮(11)

姜燦不知道什麼《極地特快》，但卻知道《阿甘正傳》中阿甘的名言：從一個人的鞋子，你可以知道他來自哪裡、會去向哪裡。阿彌並不是永遠穿著登山鞋、也不是永遠穿著跑鞋；但他卻永遠沒有穿皮鞋，而且他的鞋子應該總有著僕僕的風塵！繁榮的市場經濟並沒有解決像阿彌這種人的社會定位，在古代，應該屬於江湖遊俠；遊俠尚有所謂&ldo;門客&rdo;那樣的出路。現在的社會，利益實際上越來越緊地纏繞在各個利益集團內部，像阿彌這樣單槍匹馬的人，雖然滿腹才華，實際上生存能力是很差的。你可以安慰他們&ldo;英雄自在江湖&rdo;；但對阿彌這樣的好朋友，姜燦還是千方百計想給他謀個出路。

&ldo;你可以開公司嘛，成都這個市場，創業還是很適合的！或者寫書，你的經歷和體悟，足以感染我們同代人的！&rdo;

阿彌把頭埋在煙霧中說：&ldo;開公司是為建立事業做的準備，是為&l;立功&r;；寫書是為學業做概括，是為&l;立言&r;；前提是解決好自身的問題，就是&l;立身&r;。我需要整理自己的思路，先&l;立身&r;再說！&rdo;

姜燦理解阿彌的這番話，雖然顯得斯文，但道理是實際的。自己到上海求學可以認為是整理思路的時候。一個負責任的人，一生中確實需要那麼一次，去認真思考自己！

&ldo;不過，&rdo;姜燦對阿彌也是對自己說，&ldo;不要認為一次的思考就能夠構劃整個生活！我上本科時以為在學校學會所有的東西，參加工作後就只是去應用而已；其實，你知道，我在菸草行業幾乎是邊學邊乾的。在感情上，我以為可以好好愛一個人的時候，卻偏偏得不到愛；到我幾乎放棄了的時候，愛卻一下子來了，而且眼看就到了婚姻的地步。所以我覺得人還是隨機應變好，想開一點。&rdo;

阿彌眼睛一亮，說道：&ldo;我是真心祝福文靜和你，你們的婚禮要邀請我，一定要！&rdo;

姜燦順勢說：&ldo;我很快就要結婚了，一定邀請你！你怎麼不在成都找個女友，或者成家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