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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簿裡除了用訂書機訂著的千賀子日記外,還有井原家的簡單位置圖,和從雜誌上剪下來,摺成四四方方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沒有任何說明文字,只有一張如千賀子的日記裡所描述的臉部特寫。額頭有點禿,瞼嚨滿寬的,胖胖的圓瞼,有雙眼皮的大眼睛,鼻頭大大的,刮過鬍鬚之後的胡青痕跡很明顯,頭頂的頭髮已經稀疏。乍看之下,這是一張有點滑稽的臉,再看之後,覺得這張臉的表情色迷迷的。雖然是一張喜劇演員般的臉,但卻隱隱透露著殘酷的兇狠之相。
這張臉的後面,站著一個剪五分頭,背靠著牆壁的中年男子。這個人就是山內恆太郎,他已經不在人世,被我消滅了。
我在作夢般的精神狀態下工作,下班的時候隨著下班的人潮,搭上東橫線,回到元住吉。我腦子裡不斷在想:今後我該怎麼做。
想來想去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什麼也不做,繼續藏身在川崎外圍的這個小地方,過著沒有人知道生活。除了過日子外,我什麼事也不想做了。
從那本筆記簿上的描述看來,山內在日義被殺的事情,一時之間警方不會懷疑到我。所以,只要我安安靜靜地在這裡過活,就不會有什麼問題。我要和良子相依為命,過著我們現在所過的日子。
不‐‐我的心裡出現反駁的聲音。我真的能不管過去,過著只有自己與良子的單純生活嗎?報稅的日子!照子說過的報稅的日子,是五月三十一日。從那天算起的兩個月,恐怕就會有危險……兩個月,五月三十一日之後的兩個月,就是七月三十一日,那不就是‐‐今天嗎?
如果我是井原,我會怎麼做?明知道某個男人殺死了自己的夥伴,還想取自己的性命,能夠置之不理嗎?不能的!那樣的一個男人,就像拔掉安全扣的手榴彈,不可以任其在自己的腳下滾動。
或許,井原是為了取得兩個月的準備時間,才讓我失去記憶的。如果我失去了記憶,不用他動手處理我,我自己也會停止對他的攻擊。在過去的兩個月裡,我確實沒有對井原有任何舉動。
反過來想,我現在的處境,其實是非常危險的。現在的我,是一個被世人遺棄,無親無故的孤獨者。沒有人知道益子秀司住在哪裡了,更不會想到益子秀司已經化名為石川敬介,變成一個不愛與人往來的怪人,住在一個不被注意的小城鎮。這樣的一個人,即使被殺了,也沒有人會注意,可以說是最容易被殺死的人。
我不僅沒有父母兄弟,也沒有能力保護我的朋友。哪一天我被弄成是自殺的模樣,並且被遺棄在多摩川中,變成一具浮屍時,也不會有人來收屍,更沒有人會對這具無名浮屍之死,感到遺憾或懷疑。不管怎麼想,我都像一個舉著&ldo;請隨時來殺我&rdo;的看板,毫無防備又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的背脊發涼。因為人人都有親朋好友,並且生活在親朋好友的包圍當中,所以殺人才會成為一件麻煩的事情。可是,我沒有親人、朋友,我是天涯一孤客。要殺我很容易,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真的無路了!回過神來,我才發現自己抱著膝蓋,坐在自己的屋子中央,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無力與人對抗。可是,井原和他的手下至今還沒有動我,也讓我覺得奇怪。如果現在有人來攻擊我、殺我,我是一點抵抗的力量也沒有的。
我不自覺地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下面的馬路。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我嘆了一口氣。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我的處境太差了,恐怕以後會一直處於被刺客暗殺的恐懼中。井原的手下可能還不知道這裡,可是,我可以有這麼樂觀的想法嗎?或許對方早就知道我住在這裡了。這個可能性是比較高的。
&ldo;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