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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覺醒來,鍾愛華把票也送到了。我對他叮囑了幾句,然後登上返回首都的火車。等到我終於回到琉璃廠,進了四悔齋,忍不住長長出了一口氣,可算是到家了。煙煙還沒回來,我打電話過去,一直打不通,估計還在忙著吧;方震在出外勤;劉局也沒來騷擾,整個五脈似乎都在圍著轉型的事轉,我這種小角色在忙碌中似乎被淡忘了。
說實話,這真讓我心裡有點空落落的。我想到這裡,暗笑自己太矯情了,原來嫌人家煩,現在人家不理了,又覺得失落。
其實現在這個形勢,正中我下懷,大家注意力都不在這兒,我可以專心調查《清明上河圖》的事情了。
我在店裡稍事休息,然後給鄭教授打了個電話。鄭教授是藥不然的老師,娶的是五脈裡的人,算是五脈的外圍成員。五脈並不純是血脈相傳,除去劉、黃、顧、藥、許五姓以外,還有親戚、師徒、好友、門客、拜把兄弟之類的外圍。到了現代,中華鑑古研究會和許多大學、科研單位都有聯絡,成員就更複雜了。像鄭教授這種,按古代的說法,算是客卿,現在則是掛一個研究會顧問的頭銜。
藥不然叛變以後,鄭教授頗為自責,反而跟我關係變得很好。老爺子時常跑過來我的小店裡坐坐,喝點茶,教我點東西,有時候興致來了,還幫我賣幾件貨。我一直懷疑,他是把對藥不然的感情,全都移到我身上來了。
鄭教授一聽是我的電話,挺高興,問我這幾天幹嗎去了。我支吾了他幾句說進貨去了,然後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能看到《清明上河圖》的實物。鄭教授一愣,說你小子怎麼改行鑽研書畫了。我解釋說加強自身文化修養,在補課,看到這一段,想親眼見識一下。鄭教授告訴我,這件事不太可能。《清明上河圖》是頂級國寶,被嚴格地保管在故宮畫庫裡,不對普通人開放。除非是有重大展出活動,否則開庫必須要經過十幾道手續和數個部門的審批,還得有極其充分的理由。
&ldo;別說你了,就連劉一鳴要看,都不見得能批准。這個主意你就別打了。&rdo;鄭教授直接把門關死。
我倒沒特別失望,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我握著話筒,又問道:&ldo;那當時這幅畫移回故宮,參與鑑定的人都有誰?&rdo;鄭教授疑惑地反問:&ldo;你問這個幹嗎?&rdo;
&ldo;好奇嘛。&rdo;我只能用這個理由回答。好在鄭教授沒追問,他想了想,回答說:&ldo;如果我記得不錯,這份名單是保密的。&rdo;
&ldo;這有什麼好保密的?&rdo;我大為不解。
&ldo;你聽過《文姬歸漢圖》的故事嗎?&rdo;鄭教授問。他知道我一定不知道,所以也不等我回答,自顧說了下去,&ldo;從前故宮曾收藏有一幅《文姬歸漢圖》,舊題為南宋,都認為出自南宋四大家之一的李唐手筆。後來此畫流落東北,被國家收上來,交由郭沫若郭老帶頭審定。郭老在畫上發現&l;祗應司張〇畫&r;幾個字,其中〇字模糊不清。郭老經過仔細檢校,認為是&l;瑀&r;字。於是這幅畫的作者,被重新認定為金代張瑀所畫。你知道,書畫鑑定主觀性太強,所以這個結論引起很大爭議,有許多人堅持認為是李唐畫的,甚至還有人帶著一書包資料專程到北京去找郭老辯論,每天門口都有人跑過來交流,讓郭老不勝其擾,惹出不少麻煩。&rdo;
&ldo;所以《清明上河圖》對鑑定組名單保密,也是出於這個原因?&rdo;
&ldo;是的,不會出現具體某位專家,而是以鑑定組集體結論來發布。露出名字的,只有當時的文物局局長鄭振鐸先生,他掛了一個鑑定組組長的名。&rdo;
&ldo;這份名單,即使是五脈的人,也看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