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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消化了一陣，復又問道：&ldo;姑且認為你說的是對的，&l;清明&r;與&l;上河&r;二字可以這麼解釋，但跟殘本有什麼關係？&rdo;

&ldo;關係非常大。&rdo;戴海燕的聲音一直保持著平淡，但卻不容置疑。&ldo;你看這卷子的左邊。&rdo;

這是《清明上河圖》的結尾部分，這裡畫的是一個十字路口，行人車馬簇擁其中，四角的店鋪裡也都熱鬧非凡。再往左一點點，景物戛然而止，變成空白處，全是歷代收藏者的題跋和印章。

&ldo;你不覺得，張擇端選擇截在這裡，顯得很突兀麼？左側邊緣處的街道只畫了一半，就連店前樹木，都只畫了半個樹冠。這根本不像是畫完了，更像是被擷取走了一段。&rdo;

&ldo;不過這個只是猜測而已吧？&rdo;我膽怯地問道，生怕自己的問題又很蠢。

戴海燕看了我一眼：&ldo;你要證據是吧？張擇端畫的是汴京東南城角，以汴河為線索，繪出汴京城郊到城內的沿岸景物。他為的是表現盛世清明之景，那麼汴京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地標，是絕對不應該遺漏的。&rdo;

&ldo;什麼？開封府？大相國寺？&rdo;我對宋代歷史不熟，只知道這些評書里耳熟能詳的地名。

&ldo;金明池。&rdo;戴海燕的指頭點在《清明上河圖》的左側空白處。

金明池我知道，那是個周長九里三十步，是個方形的水池，位置恰好在汴梁西南角的西水門外，汴河南岸。這個地方，可以演練皇家水軍，每年三月初一至四月初八還允許百姓進入遊覽，觀看水戲，還經常舉辦賽船奪標比賽，是汴梁一處特別熱鬧的地方，大體相當於現在的首體和工體。

就算沒專門研究過的人，在《水滸傳》《楊家將》《薛剛反唐》《包公案》之類的評書裡，也沒少聽過金明池的名字。我忽然想起來了，張擇端還有另外一幅作品傳世，名字就叫《金明池爭標圖》。可見他對金明池，應該也是有很深研究的。

戴海燕道：&ldo;金明池是顯示朝廷軍威的重要政治場所，也是汴梁百姓的娛樂場所，就在汴河邊上。張擇端要表現清明盛世，畫的又是城郊汴河景色，卻把金明池這麼重要的建築漏掉了，這豈非咄咄怪事？你去畫一幅北京十里長街，會把王府井漏掉嗎？&rdo;

我神色一動：&ldo;你的意思是，這幅《清明上河圖》確實被人截走了一段，失去的那段上面畫的是金明池和西水門的盛景？&rdo;

&ldo;我不光知道殘本上畫的是什麼，而且還知道這殘本到底有多長。&rdo;戴海燕略帶得意地說道。

&ldo;這都能知道？&rdo;我嚇了一跳。難道說，戴熙親自寫的那幅字帖，最後竟落在戴海燕的手裡？不然她怎麼會知道得如此詳細？

戴海燕道：&ldo;這是分析的結果。《清明上河圖》在被嚴嵩得到之前，還曾被明代一位名人收藏，此人名叫李東陽，還留下兩段題跋。這個你該知道吧？&rdo;我點點頭，她說得沒錯。我在研究鑑定照片的時候，仔細地對照過歷代題跋和印章，其中就包括李東陽的筆跡。李東陽是弘治和正德兩朝的名臣，也是一位收藏大家。

&ldo;他題的什麼字，你還記得嗎？&rdo;

我搖搖頭，我只關心印跡和版本之間的關聯，對內容只是一掠而過，沒留意過。反正那些題跋無非是品評畫工、鑑賞價值，順便吹捧一下自己。

戴海燕道：&ldo;所以說你蠢。李東陽的其中一段題跋，裡面可是有一句關鍵的話，叫作&l;圖高不滿尺，長二丈有奇&r;。&rdo;我皺著眉頭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有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