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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微坐在司天監的蒲團上，聽年近七旬的奉常大人嘮叨了一上午祭祀中的繁文縟節，整個人昏昏欲睡。

迎帝神、奠玉帛、進俎、行初獻禮、行亞獻禮、行終獻禮、撤饌、送帝神……奉常大人每一項都說得巨細靡遺，太樂、太祝和太宰還要從旁補充。

&ldo;睹六龍兮御駕，神變化兮鳳翥鸞翔。&rdo;蒼老的聲音繼續說，&ldo;望燎之後，陛下當去徹見壇為民祈福，太卜將在子時卜筮占星，以希國運昌隆。&rdo;

說到占星，少微終於來了些興趣：&ldo;太卜占星，是比對星圖和曆法嗎?我聽說徹見壇有一幅玄妙至極的星辰演化圖?可以借我看看嗎?&rdo;

&ldo;星圖無法外借，唯有太卜與為民祈福的君主可見。&rdo;奉常慢悠悠地說。

&ldo;哦。&rdo;少微很是失望，又開始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少微拜別奉常大人，出來時遇上了一個熟面孔。

他高興地上前招呼：&ldo;趙師弟!&rdo;

彼時趙梓正捧著一摞書卷，其中有竹簡也有書冊，彎腰置於面前的案几上，聽見太子的聲音，他手一抖，最上面的竹簡滾落下來。

他無暇去撿，忙恭敬行禮：&ldo;微臣參見太子殿下。&rdo;

&ldo;快請起。&rdo;知道此處是最講究尊卑禮儀之地，少微便沒有糾正他對自己的稱呼，&ldo;你剛到司天監，便要籌備祭天這等繁瑣事務，可還習慣嗎?&rdo;

趙梓道：&ldo;謝殿下關心，微臣一切都好。&rdo;

少微幫他撿起竹簡，隨手攤開看了看，不甚在意地還給他：&ldo;《邦禮》……是前朝古籍呢，你在看這些?&rdo;

&ldo;是。&rdo;從少微手中接過竹簡，趙梓將其端正地擺到書捲上層，又將書卷重新碼放整齊，&ldo;奉常大人要我們熟記各類宗廟祭祀禮儀，不得有半分差錯。&rdo;

少微四下看看，確定無人經過，才湊近他悄悄說：&ldo;是不是特別無趣?我方才聽奉常大人講個祭天禮，恍惚間見到好幾次周公。&rdo;

趙梓微微側首，瞧見太子鬼祟的模樣，不由露出一絲笑容：&ldo;典章禮教確實略顯枯燥，不過若是靜心鑽研，倒也能體會到其中趣味。況且司天監有許多關於天時星象的古籍，微臣甚至找到了亁象歷的推演記載，這些還是很有意思的。&rdo;

少微瞪大了眼：&ldo;這裡有亁象歷的推演記載?&rdo;

趙梓點頭：&ldo;是的，裡面提到了黃白交點退行的演算法。&rdo;

少微激動得不能自已：&ldo;可以借我看看嗎?&rdo;

趙梓為難道：&ldo;司天監的古籍不可外借，不過殿下若是有興趣，可隨時來看，微臣會給殿下整理出來。&rdo;

&ldo;如此甚好。&rdo;少微笑眯了眼，&ldo;多謝你了，趙師弟。&rdo;

&ldo;微臣恭候殿下。&rdo;

之後少微跑司天監勤快了許多，就連奉常大人都很訝異，在他看來，太子殿下並不喜歡聽他教習禮儀，即便這樣還頻頻造訪，定是因為對這次的祭天禮十分看重。

於是奉常大人愈加精益求精，誓要將這祭天禮辦得天衣無縫。

司天監非常安靜，一方面是因為奉常大人禁止閒雜人等進來，另一方面是因為這裡的所有人都恪守禮節，走路悄無聲息，說話輕聲細語，真真是個潛心看書的好地方。

通常少微在翻閱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