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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到了湯,但放太久了,一點味道都沒有。
她突然意識到在這個房子裡她的動作都十分彆扭,做每件事都需要多一點努力。因為這是一座身高一米四五的男人的房子,所有的東西都比別的地方矮一點‐‐門把手、抽屜、用品、開關……環視一週,就會發現到處都有那些用於攀登的東西,梯凳、梯子、擱腳凳……因為奇怪的是,事實上也沒有東西是符合卡米爾的身材的。他並沒有完全排除將這一空間與別人分享的可能,所有的東西都處在一個讓他舒適又讓別人能夠接受的高度。
發現了這一點後,安妮心頭一顫。她對卡米爾從來沒有同情,同情不是他會激起的情感,在任何人那裡都不會。不,她是感動了。她有負罪感,在此時此地,比在彼時彼方,更有這種感覺,因為覺察到自己侵佔了他的生活,她感到因為將他卷進自己的生命裡而有罪。她不再想哭,她已經決定她再也不哭了。
恢復鎮定以後,她以一個決然的動作把湯倒進洗碗槽裡,一個對自己發怒的動作。
她穿著那條紫紅色厚運動褲,上身是圓領的羊毛套衫,在這裡沒有別的屬於她的東西了。她進醫院時穿的衣服沾滿了血,工作人員把它們都扔了,而那些卡米爾從她家帶去醫院的衣服,她決定把大部分留在衣櫥裡,好讓人相信‐‐如果有人在她離開之後進來的話‐‐她只是離開了房間而已。他當時把車停在緊急出口的旁邊,安妮從電話臺後面溜出來,她上了車然後就在後座睡著了。
他答應她今晚會帶回來一些衣服。但今晚已經算是另一天了。
打仗的時候,人們每天都問自己:我會在今天死掉嗎?
因為就算卡米爾做出了美好的承諾,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唯一的問題只是什麼時候來?她現在呆立在大玻璃窗前。從她在房間裡轉悠的時候起,從卡米爾離開的時候起,她就被眼前這片森林所吸引。
在晨光中,它光怪陸離。她轉身往浴室去,但又看見了森林。一些很蠢的想法劃過她的腦海:在《韃靼荒漠》裡,那個前哨站面對著荒漠,頑強的敵人通常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怎麼活著離開呢?
這些警察真不賴。
他一下車(為了出來,他必須把腿奮力往前抬並且從座椅上彈起來,像一個小男孩一樣),騎著摩托的同事就認出了範霍文警官。他在二人小組裡執勤並且有一定的任務區域,不能離開太遠,但他還是向警官提議可以為他開路,就到聖克盧門吧。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提了一句,警官,駕駛時使用手機,就算有原因,也很不謹慎,就算是很忙碌的狀態下,司法警察也並非就有權成為公共危害的。卡米爾節約了寶貴的半小時,他繼續偷偷地在手機鍵盤上敲敲打打。當那個同事向他揮手作別時他已到了河邊,卡米爾再度架上眼鏡,花了十幾分鐘確認安妮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威爾蒂格&iddot;施文戴爾的合夥人名單中。但是,檢查過後,他發現這個頁面從2005年12月開始就沒有再更新過了……安妮那個時候應該還在里昂呢。
他把車停在停車場,下了車,當手機響起的時候他已經登上通往他辦公室的臺階了。
是蓋蘭。卡米爾轉了個身,按下接聽又快速下樓到了庭院裡,沒有必要讓別人聽到他問了蓋蘭什麼。
&ldo;你能打回給我真是太好了。&rdo;他用一種高興的語氣說道。
他只解釋了需要解釋的,在不嚇到他的同事的同時保持真誠。我需要你幫點忙,我之後會跟你解釋,但其實不需要多此一舉了,蓋蘭已經瞭解事情的發展,分局長米夏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