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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船生給曲江河倒上了咖啡,&ldo;說實在的,攘外還得先安內,為啥你老盯住大船不放,你應該把精力放在謀求局長的位子上,位子不保還說什麼事業工作?不客氣地告訴你,你們公安局發生的每件事我都瞭如指掌,對這一點你不會感到奇怪吧?就連你們開會,誰坐什麼位置,講了啥話我都一清二楚。那天你和嚴鴿大幹一場,你想撒手不幹了,這些是不是件件屬實?&rdo;
曲江河被震住了,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哀和孤獨。
&ldo;曲局長,你不用擔心眼前的一切,嚴鴿比我親姐還要親,她能安排來,也能安排走,這局長還是你的,這就叫運作,叫策劃。怎麼,你懷疑這一點?上學學過的東西我就記住了一點,叫適者才能生存。我孟船生也不是個天生的壞人,我舅舅還是個模範船長,我從小就想成為像舅舅那樣的好船長,夢想著自己有一條大船。改革開放以後,政府鼓勵人們發家致富,給了每個人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包括我這個蹲過拘留所的人。要想富,本錢在哪裡,靠弓腰撒網去海上打魚撈海蜇行嗎?看看那些富得流油的人有幾個掙的是血汗錢?就說現在一些商業鉅子、財團大亨,當年原始積累的時候每張鈔票都是那麼乾淨的嗎?據我所知,就連義大利黑手黨的那些教父們年輕時無惡不作,晚年也金盆洗手,成了社會慈善家,拿金錢去贖自己過去的罪惡。我孟船生有過不光彩的歷史,可我正在想重新改變我的歷史,打算贖回我當年的過錯。你可以到金島上打聽一下,島上的公路是誰修的,電線是誰架的,小學是誰捐錢辦的,老人們的養老補貼是誰發的,老百姓們是怎麼評價我孟船生的,共產黨的政策不是給出路嗎,可你為什麼把人看死了,揪住不放呢,就連戰犯和皇帝不是還允許改過的嘛。&rdo;
孟船生說得動了情,眼睛中有閃閃的淚光。
&ldo;改過也是在認罪之後,你承認過自己所犯的罪行了嗎?&rdo;
曲江河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不是那麼堅決了,此時他踱步走到靠門邊的窗戶,信手拉開窗簾,陽光射了進來,映出大船外湛藍的天空。就在這一刻,他的目光被遠處某一個似曾熟悉的東西所吸引‐‐沙灘上,正聳立著那塊發現屍體的鷹頭礁!他心裡不禁為之一動。
孟船生看對方依然冷漠的神色,終於喪失了耐心。他真的沒有想到,就憑曲江河現在的境遇,他如此苦口婆心地表白,對方還像鬼上身一樣死死纏住他,他開始急躁起來。
&ldo;曲江河!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這個人沒有政治野心,沒有想讓你幫我洗刷過去,我只是想做好生意,當好董事長。至於人大代表、政協委員我統統不當。可我要的是社會的承認。為了這個,我把相當一部分錢回報了社會,難道這不應當得到社會的理解和寬恕嗎?依我看,是你鑽了死衚衕,去年,我到歐洲參觀,看到了國外企業財團和政府的關係,我算想明白了,如果我繼續為社會作貢獻,如果巨輪集團可以解決滄海市一半人的就業,那個時候,社會還不承認我嗎?那時候我想用不著你給我摘帽子,也用不著我自己去漂白身份,自然有人會肯定我、支援我,並且用最隆重的規格把我請到他們慶功會的主席臺上。你要明白,現在是經濟時代了,一切取決於經濟實力。說句實話,我現在每年向市裡交幾千萬利稅,那些頭頭腦腦會像寵兒子一樣關心我。因此,決定我命運的不是你,更不是你奉行的那套法律。我今天說這些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而且真心想幫你,因為現在處在險境和危機之中的不是我,而是你!&rdo;
你能說孟船生講得毫無道理嗎?從事實上講你還真駁不倒他。曲江河感覺就像在茫茫的沙漠之中追蹤一隻兇猛的野獸,在彈盡糧絕和沙暴颶風到來之時,竟需要和獵物相依為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