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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釀出第一批酒的時候,她曾讓銀瓶兒給她留了一壇。
銀瓶兒愣了一下,笑道:「在,姐要飲?」
阮思點點頭,催她去取。
金鈴兒恰好見了,疑道:「姐不是從不飲酒嗎?最多……最多偷偷拿筷子蘸老爺杯子裡的酒嘗嘗。」
阮思笑了笑,沒有說實話。
「沒什麼,只是想著走之前多少嘗一口。」
銀瓶兒取來酒罈,猶豫了半天,給阮思倒了一盅酒。
阮思端起酒盅走到門口,心中默唸,這第一杯便敬王掌櫃和封大娘,還有那幾個枉死的弟兄。
在金鈴兒和銀瓶兒的注視下,她將一盅酒悉數灑在土裡。
銀瓶兒看出她的異常,擔憂地問道:「姐今日心裡不痛快麼?」
阮思搖頭笑道:「無妨,第一杯是敬給皇天后土的。」
她將空酒盅重新放到桌子上,示意銀瓶兒再給她加一盅。
待要斟酒時,屋外傳來晏瀛洲的聲音,「第二杯,應是要留給為夫了吧?」
見是晏瀛洲來了,金鈴兒趕緊向銀瓶兒使了個眼色。
兩個侍女促狹一笑,紛紛行禮退下了。
「你、你還會喝酒?」
她這夫君一貫是個不近人情的主,那神仙一樣的人物,和凡夫俗子搶什麼酒喝啊?
晏瀛洲低笑道:「平日滴酒不沾。但陪我家夫人喝,便是千杯不醉。」
阮思只好抱著酒罈,在屋裡掃視一圈,嘀咕道:「但在屋子裡喝酒悶得慌,我們換個地方吧。」
晏瀛洲接過酒罈,問她說:「夫人想去哪裡?」
「屋頂。」
兩人躍上屋頂,並肩坐在一起。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院牆外亮起千百盞燈火。
遠處燈火如螢,阮思睜大雙眼,托腮看向遠方的夜景。
晏瀛洲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只覺得她的眸子澄淨,揉進了破碎的星光,好像琉璃一般。
那張臉,帶著認真而又迷糊的神情,讓他有些想捏一把。
「夫人,新婚當晚,你我未曾飲一杯合巹酒,今夜補上如何?」
阮思回過神來,一拍腦門道:「哎呀,我們兩個人,一個罈子,這怎麼飲?我下去拿只酒杯。」
晏瀛洲剛要自己去,阮思已跳下屋頂了。
等她重新回來的時候,手裡提著兩隻……海碗。
晏瀛洲:「……」
阮思倒了兩碗酒出來,遞了一碗給晏瀛洲,腳踩著屋脊,豪邁地說:「來來來,喝酒喝酒。」
晏瀛洲端過碗,心裡微苦。
夫妻眷侶月下對飲,本應是花前月下,情意綿綿。
他怎麼……就像跟兄弟喝呢?
阮思雙手捧著碗,睨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晏瀛洲緩緩道:「……我家夫人好酒量。」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屋頂上不時拂過微涼的夜風,將碗裡琥珀色的美酒吹皺。
「這樣海飲也無趣,」阮思問道,「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好。」
阮思雙眼一亮,和晏瀛洲約法三章,一碗酒換一個答案。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如實答了,我便喝了這碗酒,不然你就得喝你那碗。」
「你答完了,就換你來問我,規則也是一樣的呢。」
晏瀛洲點頭應了。
阮思笑道:「我先來。夫君,我問你,要是那天我沒動手殺鍾二爺,你會將瘋子抓回去問罪嗎?」
她雙眼睜得圓圓的,一眨不眨地看著晏瀛洲。
晏瀛洲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