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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蓮兒會說,今天早些歇著。&rdo;李端突然開口。她沒有看著李鳳寧,而是看著床的內側,彷彿那裡躺著一個人似的。

李鳳寧一怔。

所有的思緒瞬間空白了一瞬,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

她的父親姓殷,閨名為……

&ldo;蓮&rdo;。

李鳳寧呆呆地看著李端。

她剛才說的話……

她剛才在說爹爹嗎?

&ldo;每回我要去辦什麼重要差事的時候,他從來不會說要努力,不會說不能辜負皇姐的期望。&rdo;李端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聲音慢慢地柔軟了起來,&ldo;他每次都會說,今天早些歇著吧。&rdo;

&ldo;爹爹他……&rdo;李鳳寧抿了下唇,不知怎麼的,聲音止不住地發顫,&ldo;抱過我嗎?&rdo;

李鳳寧沒滿三歲的時候魏王正君過世。而之前,他纏綿病榻了好久。所以尋常情況下一定說&ldo;是&rdo;的答案,李鳳寧卻從來不敢肯定。

&ldo;你爹他那時候躺著的多,抱也只是抱一會。&rdo;李端不知想起什麼,表情愈發柔軟,她抬眸看了李鳳寧一眼,表情裡竟然隱隱有了笑意,&ldo;不過在你剛剛能自己坐的時候,他最喜歡一指頭把你摁倒,每一次都是逗到你快哭了才肯停手。&rdo;李端看著她的眼神不僅溫暖,甚至還很懷念。

因為李端的敘述,李鳳寧彷彿便能看見一個秀麗溫雅的青年男人,他半側著身體斜倚在床上,一隻手逗弄著孩子,臉上還帶著些歡喜的淺笑。但是等她回過神來看見李端的眼神,又不由得窘迫起來。

&ldo;姐夫說,爹爹是個很溫柔和軟的人。&rdo;李鳳寧的聲音不由得帶上了些渴切。

&ldo;蓮兒平時說話一直輕聲細語,別人只要一直看著他還會臉紅,但是說起促狹來,&rdo;李端輕輕搖頭,&ldo;他哥哥可是連他一半都及不上。&rdo;

殷家一對孿生子,一個名荷,一個名蓮。外頭人只見殷荷活潑愛鬧,卻不想在李端嘴裡,殷蓮才是愛捉弄人的那個。

&ldo;伯父與爹爹,長得很像嗎?&rdo;李鳳寧不由好奇。

殷荷當年遠嫁糙原之後就死在墜馬的事故里,那還是在李鳳寧出生之前了。

&ldo;長倒是長得一模一樣,可任誰也不會認錯。&rdo;說起殷荷,李端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李鳳寧到底是看見了。

或許是因為李端從來沒有跟她這麼和氣地說過話,李鳳寧一時之間竟然有點不忍心去問她為什麼會不喜殷荷。而李端從來就不是個長於找話題的,李鳳寧這邊一安靜,她也跟著就安靜了下來。

&ldo;母親,&rdo;李鳳寧看著李端的眼神不知飄向哪裡,想起她在她來之前就獨自一人坐在黑暗裡,於是站起身,&ldo;不早了,我先回屋去。&rdo;

李端怔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ldo;也好。&rdo;她略一停頓,&ldo;今天回去早些歇著。&rdo;

李鳳寧微怔,然後控制不住地任一股淡淡的溫暖從不知名的地方漫出來,&ldo;是。&rdo;

第56章 轉折

八月初四日,太學學舍大門口。

自秋闈開始之日,太學便成了考場。自傍晚起陸陸續續有交了卷的學子從考場裡出來,帶著一臉或疲倦頹喪或興奮的樣子走了出來。

踏出門檻的時候,李鳳寧長長地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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