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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不太想住進去的。
旁人在春祭那日都流過了眼淚,早就擦乾淨臉準備做事情了。
但她走進淳任餘的舊宮室,看著皮革縫製的地圖掛在桌案後,燈燭與捲軸都堆在床榻下,十幾把淳任餘喜愛的青銅刀掛在牆上,空氣裡還有一些依稀的藥味。
只是床帳被褥地毯都換了。換得估計也是晉宮庫房裡十幾年前就有的老物件。
她一走進去,無時無刻不感覺到,淳任餘就在這個屋子裡呆了三十年,苦心經營著夾縫生存的晉國。
她穿著白襪走過地毯,桌案很久,漆皮都有了裂痕,銅燈的燈油筒都粘著燈油的白脂,地板也吱吱呀呀作響。
晉宮實在是簡素,和楚宮大相逕庭。
淳任餘……陡然出現在她眼前,想要彌補她這個閨女沒幾天,就又一言不發的消失了。
她連這個老子的存在都還沒接受,轉眼間人都入殮了。在應對事情上,她還算機敏急智,反應迅速;但在這種……與人相處,或者說和別人有情感聯絡的事情上,她總是慢了幾拍。
她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沒緩過來這老頭子的忽然疼愛,更沒緩過來這個北方勁敵的死亡方式。
燈燭飄搖,她換了衣裳就躺在榻上,也沒睡著。
太多事情要處理了,她都算不清楚多少個時辰沒閉眼了,但是腦子裡仍然亂作一片是,甚至有些發木了。舒還沒有找回來,她現在做了晉王,這還能算帝師麼?往後又要怎麼辦……
晉楚的聯合已經被破壞,如今楚國早有吞晉之心,壓根也不會和晉國聯手‐‐
趙、魏兩國毗鄰晉國,卻如今盤踞在旁,虎視眈眈,會不會趁著她剛剛上位根基不穩,起了不軌之心。
啊……不對,她還不能睡。
一旦睡著……她就會回到楚國去!
重皎已經懷疑她了,萬一重皎告訴了辛翳,她要怎麼解釋?
這個想法還沒加深,南河眼前燈光一搖,陷入了沉睡之中。
楚宮。
辛翳披著衣服,有些咳嗽,景斯連忙把剛剛煮好的藥端過來,他擺手:&ldo;我都快好了,不喝了。原箴呢,叫他入宮來。國事荒廢了許多日子了‐‐&rdo;
景斯竟硬氣起來:&ldo;不行。已經這樣的深夜,大君病還未好,不適宜讓原箴再進宮。更何況,藥一定要喝。上次大君說病快好了,卻又折騰重了,難道非要讓自己命都沒了麼。&rdo;
辛翳瞪眼:&ldo;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命都沒了,我身子好著呢咳咳咳‐‐&rdo;
景斯端著藥,看他咳嗽的樣子,抬手不說話。
辛翳又有點惱火又有點無奈的端過來,仰頭一飲而盡,喝到最後一口,嗆了一下,他吐著舌頭,急的快撓桌子了:&ldo;糖啊蜜啊有沒有!酸梅也行,苦的要死了啊!&rdo;
景斯嘆了一口氣,端上了一碟切了的蜂巢蜜,辛翳連銀箸也不用,手拿著就扔進嘴裡,馬上就要加冠的人了,竟然還舔了舔手。
辛翳舔了一下指尖,有點不爽:&ldo;重皎故意的吧!我不讓他來見我,他就把藥熬的這樣苦,我舌頭都麻了。&rdo;
景斯:&ldo;說到重皎,那日大君對他發了脾氣後,他來問了奴,奴看他實在不像是知道的,就透露了申氏女的名字給他……&rdo;
辛翳斜眼:&ldo;你也挺閒啊。倒是挺向著他。那也